早就亂了軍心的屠各士卒肝膽俱裂，顧不得其他，也跟著一窩蜂的跑了。

張遼沒追，只是在馬背上冷眼觀之。

屠各人駭破了膽，他的目的已然達到。

回到關上，張遼將斬虎刀歸還胡才，面向張牧躬身抱拳：“使君，卑職不辱使命。”

張牧親自扶起張遼雙臂，笑得暢快十足：“文遠，我早就同你說過，你絕非池中之物，注定是要在這個時代，劃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其他將領看向張遼的目光，再無之前的怠慢輕視，甚至隱隱有些敬畏。

翌日清晨。

斥候飛馬來報，言關外的屠各營地只剩空營，營中屠各人皆是不見了蹤影，料想是昨晚連夜撤走。

得此消息，張牧不由笑上一聲：“這些家伙，跑的倒是挺快。”

“使君，您有何打算？”武猛從事張楊從旁問道。

張牧對此早有計劃，休養了這么些時日，之前的傷兵大多已經痊愈，如今又有張遼加入，也是時候該去找屠各人算算總賬了！

張牧坦然說著，言語間信心十足，又令各處將領都統兵馬，備齊糧草，準備出兵西河。

然則就在此時，雁門關傳來急報，言鮮卑人再度寇掠南下，愈發猖獗。

漢軍派出去的斥候小隊，幾乎悉數覆滅。

鮮卑是繼匈奴之后，漢帝國北方最為強大的民族，兵強馬壯。若是鮮卑人真的破關南下，并州境內的土地必將遭到鐵騎踐踏，百姓也將淪為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事有輕重緩急，和鮮卑人的威脅相比，小打小鬧的屠各人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必須得把這顆毒牙拔掉才行！

心中權衡一番，張牧決定動身雁門關親自坐鎮，至于屠各人這里，他已經任命張遼為軍司馬，暫時代替指揮行軍，前去西河征討。

獲悉這個任命，張遼大感吃驚，連道自己資歷尚淺，恐難當大任。

張牧卻是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他輕拍后者肩膀，言語間滿是信任：“文遠，你只管放手去做，心中不必有太大壓力，你本就是良將之才，我相信你。”

這一番話說得張遼心中感動無比，他拱手抱拳，大聲應下：末將張遼，愿為使君赴湯蹈火！

當天下午，張牧從蒼龍關騎馬動身出發，仍舊只帶了胡才、李阿狗、侯飛幾人隨行。

一連趕路數日，前方隱隱有城廓浮現。

胡才前去打聽回來，告知張牧，他們已經到了樓煩縣，是雁門郡的地界。

快馬馳騁，固然有種御風而行的爽感，但天天這樣跑，馬背顛簸，久了也很遭罪。

得知此地為樓煩，乃雁門郡屬縣地，早就身心疲乏了的張牧決定在此歇息一夜，明天再行趕路。

通過城門時，幾人接受了守卒的盤查，并未亮明身份。

究其原因，還是張牧不太喜歡這個時代的繁瑣禮儀，要是亮明了刺史身份，估計樓煩縣令和其他本地的大小官員就該坐不住了。

和郡城相比，婁煩縣的規模明顯要小上許多。

來到城中，侯飛和李阿狗負責去找歇息的驛館，張牧則帶著胡才，四處轉轉。

市集里人來人往，有一處格外顯眼，四四方方的擂臺，中間插有一桿大旗，旗幟上書寫兩個大字：募勇。

擂臺中央站著的，是一個束發的清秀少年郎，明眸皓齒，身穿青衫，腰系玉帶佩香囊，腳踩云靴，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哥模樣。

一些少女見了，直是眼冒桃花，再也挪不開步子。

“在我們那個時代，都管這種人叫娘炮。”

瞧著擂臺上的小白臉，張牧忍不住吐槽一句。

“諸位父老，諸位鄉親。”

臺上的少年公子聲音清脆，他先向看戲的諸人拱手見了一禮，然后提高聲量：“相信大家已經知道，鮮卑人對我大漢虎視眈眈，常有南下之舉。如今戰事將起，我輩身為漢家兒郎，如何能坐視不理？

故，本公子在此擺下擂臺，招募勇士，有能力者，皆可隨本公子上陣殺敵！”

聽得此話，圍觀看戲者，很快就散了個七七八八。

官府年年招募兵丁，百姓若是有這意愿，早就投了官府，誰還會等到現在。更何況，鮮卑人近幾年格外兇狠，漢軍屢敗，百姓們或多或少都失了些許信心。

“你們別走啊！”

見到圍觀群眾散去，少年公子的語氣似是有些著急。

張牧沒走，在原地揣著手兒，饒有興趣的看著。

少年公子瞥見張牧，又瞧見立在張牧身旁體型健壯的胡才，頓時眼中一亮，主動上前問道：“二位可有意愿？”

張牧倒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略帶戲謔的反問了一聲：“跟著你，能有什么好處？”

少年公子不假思索，說得信心滿滿：“跟著我上了疆場，到時候我們就能建功立業，名揚天下。”

哧~

張牧忍不住笑出聲來，如果問他，他肯定會說，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眼前這位公子哥兒估計是沒有遭過社會的毒打，凡事想得太過簡單，完全忽略了戰爭的殘酷，嘴巴一張一合，就說建功立業名揚天下，你真以為‘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是說著玩兒的？

“小老弟，聽我一句勸，你還是安心回家當你的公子哥兒去吧！混吃等死，他不香嗎？”

張牧笑說一聲之后，也準備離開。

聽得這話，少年公子似是有些惱羞成怒，低喝一聲：“你這廝，少瞧不起人了！”

說完，直接對著張牧出拳，想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目中無人的家伙。

一言不合就開打，我不過是好心建議而已。

張牧心中無語，真要上了戰場，估計號角一吹，這不帶腦子的家伙在沖鋒路上就直接沒了。

眼見少年出拳，張牧身軀向后避開，他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出手的胡才。在軍中鍛煉了這么多天，張牧風雨無阻，一天也沒落下，今兒個也該檢驗檢驗自己的本事了。

不敢說有多猛，但打你個小白臉應該不在話下。

少年長拳揮砸，看樣子應該是學過些許把式，但關鍵在于，出拳的速度和力道不足，看起來更像是花拳繡腿。

連連躲閃的張牧在閃過拳頭之后，右腳猛地向地面一跺，手掌凝拳，他已尋得這少年破綻，當即出手反攻。

拳頭擊中胸口的那一瞬間，張牧腦子里‘唰’地一下懵了。

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