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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謀士賈繇

  • 風流東晉
  • 童繇
  • 3371字
  • 2019-12-08 06:30:00

過年了,今年的會稽倒是比前兩年要熱鬧的多。但是再熱鬧也與王凝之無關了。

王凝之坐在牛車上,遙望著江陵城。高高的城門上是蒼勁的“江陵城”三字,古樸而厚重的城墻久經戰火,至今依舊堅挺。王凝之曾有幸見過,千年之后的荊州古城,也是這般模樣。

一個胡人奴隸用一口不怎么地道的洛陽話問道:“郎君,現在要去哪?”他是王凝之十多年前買下來的,叫唐李。名字是王凝之起的,唐李的力氣大的很,又忠心耿耿,所以這次出遠門,王凝之也把他帶上了。

王凝之道:“先去拜訪桓大司馬吧。”

“是。”

王凝之來的時候,桓溫正好在舉辦宴會。下人道:“王叔平求見。”

桓溫愣了一下,道:“快請人進來?!?

郗超驚訝的睜大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不一會兒,王凝之就走進來了。

青年穿著厚重的裘衣,卻不顯得臃腫,臉上掛著清淺的笑意。他一拱手,道:“叔平拜見大司馬?!?

翩翩公子,舉世無雙。

桓溫笑道:“坐,坐。”

王凝之跪坐在郗超旁邊,對桓溫說:“叔平來了,也沒帶什么禮物。只有這塊蓮花玉佩,還請大司馬不要嫌棄?!?

下人呈上玉佩,桓溫看了一眼,便收下了。玉的質地上乘,蓮花雕刻的栩栩如生,倒是個好東西。

桓溫笑道:“叔平客氣了。”

眾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落在王凝之身上,郗超緊緊盯著自家表兄。他有許多話想說,卻都忍住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與嘉賓許久未見,不知大司馬可否應允,讓我與他敘敘舊?!蓖跄馈?

桓溫一揮手,道:“那是自然,你和嘉賓先走吧。”

“多謝大司馬?!?

兩人拜別桓溫,來到了郗超家里。

郗超笑得特別開心,說:“阿兄遠道而來,先去休息吧。五郎住的不遠,我讓人喊他過來?!?

王凝之點點頭,休息去了。

王凝之睡覺的時候,郗超把他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被派去喊王徽之的下人回來了,面露難色。

郗超問:“怎么了?”

下人道:“五郎君喝醉了?!?

郗超無奈扶額,只怕王徽之現在已經醉的人事不省了。

郗超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王凝之這一覺睡得可真是久。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于此同時,會稽郡,王羲之家。一家人正圍坐在一起吃飯,王渙之、王肅之、王操之三兄弟從建康趕來會稽過年。

雖然說一張桌子上有七個人在吃飯,卻聽不到一絲聲響。等到王羲之和郗夫人停了象箸,小輩們也陸陸續續的停箸了。

“在過幾天就要過年了,也不知道凝之到荊州了沒有?!臂蛉擞行?。

王羲之倒是無所謂,說:“應該到了?!?

郗夫人瞟了他一眼,道:“王逸少,你兒子你怎么一點兒都不關心呀?”

王羲之說:“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不了什么事的。”

王玄之笑道:“阿娘,凝之他有分寸的,而且跟著他的家仆也不少了?!?

郗夫人又道:“就是可憐了道蘊,這大過年的?!?

在坐的諸位郎君,卻沒有人接話。

郗夫人道:“哎,你們一個個的,真是…我走了。”

郗夫人回到房間,挑了些禮物,讓人給謝家送過去。

千里之外,王凝之起床,經過花園的時候,看到郗超在練劍。少年身著一襲月白長衫,劍若霜雪,氣貫長虹。冬日暖陽,卻愈發顯得他清姿卓然。約莫一炷香后,他停了下來。站在一旁的家仆迎上去,接過那柄劍,就都跟著郗超走了。

王凝之站得有些遠,看到郗超走了,也不出聲。花園里靜悄悄的,并非是沒有人。只是王凝之不開口,跟在他身后的家仆和婢女也不敢出聲。又開始下雪了,雪不大,就像是老天爺在撒著玩似的。梅花開了幾朵,大部分都還只是花苞。唐李撐開傘,小心翼翼的舉著,他站在王凝之身側,擋住了大部分的雪。王凝之又站了一會兒,就走了。

剛走進大堂,郗超便迎了上來,雙眼亮晶晶的,高興地笑著,說:“阿兄早上好??!”

王凝之道:“嘉賓早上好。”

兩人相對而坐,郗超邊給王凝之倒茶,邊說:“昨日我本想叫五郎來的,只是他喝醉了,便沒喊他過來?!?

王凝之皺眉,道:“喝醉了?他經常這樣嗎?”

郗超將茶遞給王凝之,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道:“只是跟認識的朋友喝了幾杯酒,沒有什么的,阿兄不用擔心。”

王凝之握著杯子,道:“也罷了,五郎性子本就如此,難為你多費心了?!?

郗超笑著說:“阿兄跟我客氣什么,五郎也是我弟弟,這不是應該的么?”郗超放在袖子里的手握緊了些,面上卻帶著笑意:“阿兄剛來荊州,要出去看看嗎?”王凝之點點頭。

“那我們吃完早飯就去吧!”

“嗯,好。”

王凝之來到荊州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不少女郎翹首以盼。她們都見過王凝之的兩位弟弟,兩位郎君皆是芝蘭玉樹,霞姿月色。傳言王凝之不亞于其弟,女郎們皆心生搖曳,公子如玉,吾等望其一見。

兩人出門時坐著郗家的牛車。王凝之有些不明白,荊州在桓大司馬的管理下治安還不錯,你帶這么多護衛干什么?郗超只是笑著說:“阿兄等會就明白了?!?

兩人同坐一輛牛車,牛車剛從郗家出來,就被女郎們圍住了。王凝之聽見一陣喧鬧聲,詫異道:“怎么不走了?”

郗超打開車窗,看了一眼,笑道:“怕是走不了。”

王凝之一愣,又聽到車外女郎們喊:“車中可是王家二郎?”瞬間懂了,長的太好看,也是一種罪過。王凝之不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就是因為經歷過,所以才知道有多么可怕。

郗超笑道:“阿兄要出去見見他們嗎?”

王凝之白了他一眼,說:“她們不見到人,會走么?”顏狗這種東西,歷朝歷代都有。而魏晉幾乎全民都顏控。王凝之有些郁悶,起身準備出去,看見郗超不動如山,問道:“你不出去嗎?”

郗超眨了眨眼睛,說:“她們想見的是阿兄,又不是我,我出去做什么?”

王凝之打量了他一眼,一把逮住他往外推。小樣,敢看你阿兄笑話,還嫩了點。

王凝之拉著郗超出去,外面下著小雪,但依舊阻止不了女郎們如火的熱情。一朵又一朵的梅花被拋到二人身上,王凝之靜靜地站著,面帶微笑。郗超笑得有些無奈,在王凝之耳邊說:“阿兄,我們什么時候溜走???”

王凝之瞟了他一眼,道:“現在就走吧,不是說好要去玩嗎?”郗超笑了笑,讓家仆清理出一條路,就和王凝之一起回車里去了。

車出去的格外艱難,但好在家仆夠多,不一會兒就擠出去了。

車里要暖和的多,郗超道:“只可惜這是冬天,要是夏天,有荷花十里,菱歌泛夜,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王凝之懶洋洋的靠在車窗邊上,道:“那還真是可惜了。以前蕭烈那兒有個舞女,楚舞跳的不錯。只可惜去年病死了?!?

郗超笑道:“我這兒也有幾個,阿兄要是想看,回去讓她們跳就是了?!?

王凝之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說:“冬天最容易犯困了。我們現在去哪?”

郗超正準備開口,牛車突然停了。王凝之問道:“怎么了?”

唐李猶豫了一會兒,在外面大聲說:“有個人想要見郎君,他說他是肅候的后人。”

賈詡死后,謚號為肅侯。

王凝之和郗超對視一眼,王凝之道:“唐李,你先把人帶進來吧?!?

趕車的唐李惡狠狠的看著那人,大聲說:“我家郎君讓你進去,你要是敢說假話,我就打死你?!闭f完還舉了舉拳頭。

那人一身粗布麻衣,卻很干凈。他臉都被凍紫了,但看得出五官清秀,就是太瘦了點兒。他看了唐李一眼,臉上沒有表情,跟著唐李進去了。

王凝之看見唐李帶進來的人,愣了一會兒,把手邊的裘衣遞過去。那人也不含糊,接過去就穿在身上。

王凝之又道:“坐吧,先吃點兒餅?!蹦侨俗聛?,接過餅卻吃得極其斯文。王凝之又遞了杯茶給他。

郗超打量著這人,等他吃完了,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人?”

“賈繇,赤壁人氏,年方十三。”

郗超又問:“你說你是肅候后人?怎么證明?”

賈繇道:“有家譜?!辟Z繇從懷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家譜,遞給王凝之。

家譜已經很舊了,看得出來,被保存的很好。王凝之看了看,又遞給郗超,郗超翻了翻,還給賈繇了。的確是肅候后人,家譜是不會錯的。

賈繇看著王凝之,道:“賈某想跟著郎君,為郎君效命。”

王凝之沒出聲。郗超皺眉,道:“你憑什么能跟著我阿兄?你能給我阿兄帶來什么?”

賈繇的目光很是堅定,他說:“賈某沒有什么才能,但能助郎君達成所愿。”

王凝之一字一句的說:“助,我,達,成,所,愿?”王凝之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說:“那好,你就跟著我吧。”

賈繇道:“多謝郎君。”

王凝之又說:“現在嘉賓和我出去轉轉,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還是我讓唐李帶你回去?”

賈繇道:“我先回去吧?!?

王凝之道:“那好,唐李,你現把他帶回去?!碧评钭哌M來,賈繇跟著他一塊走了。

等倆人走了,郗超不解:“阿兄干嘛要留下他?”郗超覺得阿兄實在是沒有留下他的必要。

王凝之笑了笑,道,“不過是養個閑人而已,再說了,他年紀也不大。再學個幾年,未必不能成才?!?

郗超皺眉,說:“就怕是狼子野心,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阿兄小心為上。”

王凝之笑道:“嗯,知道啦?!?

郗超帶著王凝之四處轉了轉,介紹了風土人情,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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