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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天魔王狩會

天上掛了一輪月。

兩天后,他們順利到達了目的地。

魔域的舊王都,其實是一片完全看不到盡頭的廢墟。以堅硬著稱的橫魚石,在這里只是散落滿地的碎石。

狂風卷起沙塵,在廢墟上肆虐,偶爾看到其中閃爍著電光,大約是有人在其中爭斗。這樣的場景總會在魔域上演,所以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對于這片廢墟來說,除了位于正殿位置的三座血池,其他的區域都是無所謂探索價值的。

按照魔域世所周知的說法,真正的舊王都,一直都在秘境之內。而每百年只有這個時候,秘境才會向魔域開放。

眾人在廢墟上落地,在英鐵的帶領下來到一尊斷裂的石像身前。

是個公雞頭人身塑造的石像,大約只到白晨胸口位置的高度,腦袋也只剩下了一半。

“是星曉官,據說是曾經魔域通知破曉的小官。”伏唯說。他在南潯子的游記中有看到關于它的記錄,可見這東西在魔域不算罕見。

白晨抬頭看了看天,只看到一輪圓月。“魔域真的有破曉可言么?我們來了這么多天,連太陽都沒見過。”

“魔域不存在太陽。”英鐵沉聲說,“但有晨星。”

英鐵口中的“晨星”,是在魔域天空一顆分外明亮的星辰。但與外界的太陽不同,這顆星辰更像是一盞掛在天上且只會照射白光的燈,所謂的天空永遠都是黑色的,它的光芒不會為之帶來任何色彩,只有大地在它的照射下顯現出的近乎病態的白。

這樣的“白晝”,白晨當然不會意識到,還以為只是一顆稍顯明亮了些的月亮。

百寶碰了白晨一下,白晨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錯話了。他們現在都是魔族身份,身為魔族,不該對魔域有沒有太陽這種常識話題毫無知情。

“老爹,這里就是那位使者告訴我們的鑰匙出現之地?”曲安不愧賢內助,立馬出來轉移話題。

英鐵點了點頭。那位使者在甩給他令牌確認身份的同時,也把鑰匙的信息告知了他。

雖然都說秘境的鑰匙是由舊王都的魔宮秘境隨機發放的,但這么多年過去,三大部落早就能夠預測鑰匙的出現之地。也正是如此,他們才能夠一直掌控局面。

“這里只是其中一枚鑰匙的出現地。還有一處我告知了嵬,他正在前往。剩下的最后一處,我需要三位前往。”

英鐵很快做了安排,這對百寶他們三人來說算是一件好事,起碼不用跟英鐵等人待在一起。

這種時候,白晨一刻也不想等了,果斷開口向英鐵要了位置信息,便領著身邊的兩個小伙伴即刻開溜。

沿著廢墟跑了一段后,百寶示意另外兩人先停下。英鐵已經看不到他們,而此時目的地也離他們不遠了。

“換算一下,距離所謂天魔王狩會還有快兩個時辰才開始,咱們還是別太靠近為好。”

“這么久?”白晨有點意外。

“憋死我了!”阿那終于從他袖口變回原來模樣,“那可是天魔王狩會,是幾大部落首領聚集的盛會,咱們現在這個地方連會場的邊都算不上,只等兩個時辰算好的了!”

伏唯皺了皺眉頭,“意思是說,天魔王狩會并不只有爭奪鑰匙這一項?”

“若只有這一項,就不叫做「會」了。”阿那一下跳到百寶肩膀,“屆時,幾大部落的領袖在聚集到正殿廢墟之上,共同主持儀式,并開啟秘境,到那時,鑰匙才會從秘境里出來,為外客爭奪。”

百寶點點頭。有個嘴替真是不錯,而且阿那這個嘴替比他對現在魔域更加了解。

“我忽然對那個儀式感興趣了。”白晨突然說,“咱們不是還有時間么,不如去正殿看看,我想看看幾大部落的統領者都是怎樣的人物。”

“不行。”百寶搖頭,“以那些人的實力,很輕易就能察覺到我們這種外人。一旦暴露,到時能否逃出去都不好說。”

“嗯,我認為百寶說的在理。咱們身處魔域,應當如履薄冰,不可冒進。”伏唯附和道。他知道白晨個性自傲,但至少還算聽百寶的話,自己再從旁附和,就能避免麻煩。

但他沒想到,如果把局面比作一種投票,且阿那不算是人的話,那么現在其實是二比二。

“郎君如果想看的話,奴家倒是有個辦法。”

不遠處傳來熟悉且清脆的女聲。

不用想,白晨就知道是誰。

“你怎么在這里?”他瞪大了眼睛,沒料到曲安居然拋棄老爹,追了上來。

“哎呀,干嘛對人家那么兇。”曲安一臉委屈,但與此同時從手上拋出了一顆透明的珠子。

“天窺珠?”眾人一下就認了出來,也想明白了曲安想干什么。唯一的疑問是,這顆珠子連魔域一方首領都能“窺”?

“天窺珠是我老爹當年拼死從秘境中帶出來的寶物,雖然只能窺探魔將等級之下,但天魔王狩會中來自各部落的低級魔族不少,我們可以通過他們的眼睛來看看首領們的風采。”

“你這顆珠子到底搞了多少人的精血?”阿那抱著自己,有點怕了。

曲安微笑地看著她,“說不定你的也有。”

阿那身上的毛瞬間豎起,但她還是強壓下恐懼,怯怯地問:“有猙大哥的嗎,他說他也是殺部的人。”

“你不是說他是魔將實力嘛?”曲安樂了。

阿那不敢說話。

曲安此時單手結印,天窺珠便在眾人眼前旋轉起來,很快從中顯現出畫面。

在畫面中,三頂玄轎碾著磷火鋪就的祭道緩緩而來。

最后,它們紛紛降落到中間的白骨祭壇邊,而在祭壇之上,三口青銅血池正蒸騰著不同色澤的霧氣。

左側池中翻涌著摻著碎劍的猩紅漿液,沸騰的泡破裂時竟發出金戈相擊之聲;中央池水泛著渾濁的白色,浮沉的珍珠與金器間卻可見腐爛的指骨隨波隱現;最右側的池面泛著病態的青藍,無數蒼白手掌在水下蜷縮成嬰孩姿態。

轎子落地之后,它們身邊的隨從這才跟上,紛紛落在它們周圍。在這些隨從之中,看到了不少熟人。

首先是那一座纏滿荊棘的赤銅轎旁邊,分別站著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是骨魔骨刺,矮的是樹魔妖棲,胖的是幽火魔鬼火,瘦的是目魔烏目。來時路上英鐵有跟他們簡單介紹過將會到來的各部首領,而此時赤銅轎中的毫無疑問就是「奇」的少主——端。

另一端輦上盤踞著九頭蛇浮雕的玄鐵轎邊上,則是站著一個可愛的女童,只是女童身后的影子在此刻具象化為巨大的骸骨魔影。白晨認出來這個女孩就是眠心,所以在玄鐵轎里面的便是殺主勾楚了。

第三端的是一頂鎏金轎,轎頂垂落金絲流蘇,每顆玉鈴鐺里都封著一點幽綠鬼火。轎子邊上站著兩個人,一個全身上下纏滿繃帶,形似木乃伊,另一個則是看似普通的紅衣女伶。轎子里的,毫無疑問是「夜」的首領隱月。

其實除他們之外,畫面里還出現了一些其他部落的轎子,比如犰部的藍色木轎,但這些人都無法如那三家一樣接近祭壇。而在轎子之外,則是圍了一層又一層的魔族人,這些都是來自諸多部落的精英,天窺珠就是借用其中一人的眼睛在窺視。

此刻,位在最前面的三頂轎子分別飄出一具身披黑袍的骷髏,分別落在三座血池之上,口中念誦起祭文。

“以暴君之血,啟永夜之門。”

祭文吟唱響起的剎那,三轎同時射出鎖鏈刺入血池。

赤銅轎的銀鏈沒入三座血池時,血水突然沸騰,刀刃相撞奏出的沙場挽歌,珍珠與金器間在血水中溶解所發出的嗚咽,蜷縮的蒼白手掌在沸騰的青色血水中傳出了嬰孩的哭聲……

剎那間,轎簾讓氣浪掀起半角,露出轎中半張戴著潦草彩繪面具的木偶側臉。

玄鐵轎浮雕上的九頭蛇沿著鎖鏈飛入血水,加劇了水中的沸騰姿態。

鎏金轎射出的鎖鏈輕點血池,池面立刻浮現萬千張美人面,卻在下一瞬間瞬間化作白骨。

血池開始逆流,池中的鐵銹色液體突然爬上玄鐵鎖鏈,在其表面蝕刻。而鎏金轎射出的綴滿寶石的金鏈,正被青藍池水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三股異色血水在祭壇中央匯聚成漩渦,于空中凝結出燃燒的王座虛影。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那三個念誦祭文的骷髏也在火光中燃燒起來,化作飛灰。

“禮成。“鎏金轎下的聲音帶著蜜糖般的顫音。轎頂突然墜下一串玉鈴,落入漩渦時化作九只血鴉飛向不同方位。

玄鐵轎輦此刻已布滿裂紋,而在血池邊緣的青銅荊棘上,不知何時開出了一朵冰晶雕琢的紅花。

三條鎖鏈從血水中斷開,所有人也隨之緊張起來。

“赤淵千鑰騰空起,星隕如潮刃影寒。”赤銅轎此時卻傳來低低的輕嘆,“千百年來,我等三家把持秘境,遴選之人多為子弟,外人極難染指,這對魔域而言著實不是什么好事。”

很意外,傳聞中的「奇」少主端,說起話來十分輕柔和溫和,比起作為一個魔族,更像是一個文弱書生說的話。

白晨很奇怪自己對這種聲調有點熟悉,跟幻聽似的。

“哦?少主端悲天憫人,令尊真是教了個好兒子。”鎏金轎下的聲音帶著幾分魅惑,惹人骨酥。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傳來陣陣低笑,主要是夜部的人。

天窺珠之外的白晨等人不解,還是曲安向他們解釋:“你們知道數月前的魔王重生一事吧?其實早在那之前,奇主患侖就在少主端的半控制之下,而那件事之后,少主端徹底掌控了他的父親,甚至有傳言是把自己父親變成了戰奴。”

聽完曲安的解釋,三人毛骨悚然。果然是知人口面不知心,難怪大家聽到這“父慈子孝”的恭維都忍不住笑了。

少主端不羞不燥,而是更加直接地說:“做對的事,我不在乎名聲。恰如今日,「奇」想要一個新的游戲。我會將「奇」所知的全部鑰匙的存在位置公告出去,歡迎所有人前來爭奪。與此同時,「奇」所有參與王狩會的戰士將會被短暫收回代表身份的玉玨,期間生死自負,各安天命。”

此言一出,其他部落原本的嘲笑聲很快陷入沉默。失去大部落的庇護,意味著在同等級的魔族中,那些出身散魔或是小部落的魔族在爭奪鑰匙時可以不再投鼠忌器。聽起來對「奇」不是什么好事。

但大家都知道少主端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他為何要這樣做?是覺得只有通過這樣才能錘煉出真正的戰士?

對一些人來說,沉默是因為摸不清少主端的想法,但更多的人沉默,是因為擔心自己的主子會跟著效仿。

“有趣。”鎏金轎下魅惑的女聲再起,而這一次,身后的夜部下屬再笑不出來了。

“少主端知行合一,真是折煞隱月了。既然如此,同樣的條件,「夜」跟了。”

三大部落中的兩個皆已同意放棄自留鑰匙的做法,也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頂玄鐵轎。

殺主勾楚會加入這場游戲么?

殺主勾楚在魔域的名聲通常與豪爽有關,但今日卻顯得沉默。只見玄鐵轎中突然飄出一張紙條,落到眠心手中,由后者負責替他宣告決定。

“殺主同意需要新的玩法。”眠心邊看邊念,聲音毫無生氣,形如捧讀。“但,一百枚鑰匙太少。不如,直接把鑰匙打碎吧。”

霎時間,三座血池分別沖出一道血柱,直沖向天空。與此同時,眠心身后的骸影也隨之飛出,沖進血柱瘋狂旋轉,金屬的破碎聲頓時雜亂無章。

“好,我們那就讓這場游戲變得更加盛大吧!”少主端笑了起來,而他身邊的四位魔將也快速同時對血柱展開攻擊。

夜主同樣不甘示弱,其身邊的魔將也在眠心出手之后,快速選擇了出手。

天空中突然下起猩紅血雨。

“看完了嗎?”少主端的木偶面孔突然探出轎簾,畫上去的眼睛定睛看向天窺珠的觀察視角。

透過天窺珠正在觀察的眾人頓時嚇了一跳,緊接著畫面就消失了,整顆珠子變成一片血紅。

“他死了。”曲安冷不丁地說。

大家知道她指的是那個被她用天窺珠借用視角的倒霉蛋。

白晨望向天空,因為他們這里也下起了血雨。

“這就是鑰匙?“白晨接住墜落的青銅碎片,暗紋在掌心亮起幽藍微光。原本的鑰匙徹底碎成無數的碎片,爭奪鑰匙變成了集合碎片。而且鑰匙碎片的降落位置不再是之前確定的位置,所有的一切都混亂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有人已經在打起來了。

“可以預見,這次參與進來的人會變得更多了。”曲安嘆道。

阿那把身子卷起來,重新回到了白晨肩膀上:“按照以往,王狩會是不許魔將級別參與的,我們沒看到最后,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連魔將都允許參與。”

白晨突然拳掌相擊,興奮道:“那就太好了,這才有意思嘛。”

“你不會覺得自己的三腳貓功夫碰上魔將能活吧?”百寶白了他一眼,“你現在還不是大魔的對手。咱們要想辦法智取。”

“智取?”白晨瞇了瞇眼,“你也有計?”

百寶把目光甩給伏唯,“我沒有,大師兄有啊。我覺得玄牝宗的選拔弟子流程,應該會有類似的題目吧?”

“算是問對人了。”果然伏唯一點不慌,“收集鑰匙碎片,扣響山門確實是我們道宗的固定項目了。不過嘛,本人是由師尊親自招為弟子的,不需要走這些彎彎繞繞。但——是——”

他把轉折的聲音加重,“我是負責出題的。”

大家的心情如波浪起伏。

“這道題目的破綻在于,屬于同一枚鑰匙的碎片其實是互相有感應的。持碎片者可以等待別人上鉤,或者令同伴勾引別人,將來人帶入自己主動預設的戰場之內。”

“感應?我咋沒感覺到有感應?”白晨把玩著那枚青銅碎片,亮起幽藍微光的暗紋總是以固定頻率發亮,但他卻看不到有什么特殊之處。

“大師兄說的對。”百寶這時附和了伏唯的話,“只要是屬于同一體的靈器,其碎片必然是天然存在感應的。只是包括我在內,很少有人想到這一點。”

他伸出一只手,落到青銅碎片之上,五根手指在空中按照一定的規律挪動,就像是在彈奏著一把不存在的琴。

所有人在這一刻屛住了呼吸。

然后過了一會兒,他們看到那枚青銅碎片慢慢地從白晨的手心升起,像是指南針一樣指向了某個地方。

“萬物有靈,靈器也有自己的語言,這種語言就是屬于它們的頻率,就像樂曲一樣。”百寶松出一口氣,“只要找到頻率,就能知道它們想說什么。”

“這也太神奇了!”白晨看得目瞪口呆。

伏唯同樣是看得驚嘆無比,他雖然也知道要找到靈器之間的頻率,但估計自己要找到這枚青銅碎片至少也得花上半天的時間,沒想到百寶這么快就找到了。

“靈器感應不是什么新鮮事。”曲安這時提出了新的問題,“就算有些人一時想不到,但相信還是會有想到的人。我們面對的競爭依然很大。”

“我還有一法。”伏唯咳了咳,“也是曾經某個通過選拔山門的師弟用過的方法,那就是以假亂真、渾水摸魚。通過模仿鑰匙碎片的樣式,用自身攜帶的靈器碎片制造大量的假鑰匙碎片,從而把水面攪渾,消耗他人精力。”

“可是我們哪里找到那么多能模仿的靈器碎片?”阿那不解。

但伏唯和白晨已經把目光投向了百寶。

還是得集眾智啊,百寶在心里感嘆。

“當然不成沒問題,我可是百寶,沒用的靈器多的是,碎片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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