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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一〇三)兒女孽債

古學義心里一團亂麻。

他已經知道虎嶺發生的事件始末,查證之后發現,他曾經出手對付過的云岐出現了,而且帶著一股凌厲的威勢直逼趙家。

趙家已經毀了,他那位舅兄已經被控制起來,那位外甥也被羈押,上級部門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在進行著進一步的調查取證,此刻古學義噤若寒蟬。

好在這些年與自己這位舅哥漸行漸遠,沒有實際牽扯,自己只是間接的幫助過他,趙家的事情于自己無礙。

但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卻給自己惹下了這樣一個麻煩,安鐵軍浮出了水面。

祝青云這個混蛋,居然把自己的女兒拖進這樣的漩渦里,這已經是私仇了,如何化解這件事帶來的麻煩成了古學義的心病。

上次得到授意對云岐出手,這倒不是什么大事,意識上的分歧而已,而且自己最后及時收手,要不是下面的人領會錯了自己的意思,事情都不會弄到最后那么被動。

云岐不可怕,可怕的是這次出現的安鐵軍。這個人居然是這般來頭,實在出乎意料,而且他還是祝青云前妻的現任丈夫。趙旭惹怒了云岐,吳東來,安鐵軍,牽出了祝青云,扯出了背后的自己。趙家死不足惜,可是這祝青云把自己父女都拉進這個亂局,他才是罪魁禍首!

安鐵軍一個電話打來,幸好自己有所準備,說是女兒無知,被祝青云這樣的人渣蒙蔽了,而且自己也隱晦的說會對祝青云采取手段。但是安鐵軍最后說出的話卻讓他有些膽寒了。

他記得那幾句話:上次他針對云岐的動作他安鐵軍是知道的,只不過礙于一些情況不能回擊,但是不等于事情就此過去,雖知道古學義也算是奉命行事,可是后來的手段趨于下作,讓人齒冷,這就顯得低級了很多。而且現在國家的形式已經不同于過去,若是思想不解放,不進步,就會被歷史所淘汰。

古學義趕緊解釋那不是他的本意,是下面人領會意圖出錯,胡搞亂弄導致的。雖然得到的是淡漠的回應,卻也算糊弄過去了。可是后面的話對他來說是最可怕的,如果被貼上是思想保守的標簽,那對他的前途影響就太壞了。而安鐵軍顯然是有能力讓別人這么認識他古學義的。

他古學義也是苦出身,寒窗苦讀,一朝魚躍,幸得看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優渥生活完全來源于自己的權力,失去這個傍身的東西,自己會是什么下場?

妻子早亡,留下古小鳳這個女兒,當爹又當娘,苦了很多年也沒另娶,只是自己沒教育好孩子,女兒叛逆又刁蠻,她的人生大事成了自己的心病,好不容易認可了一個男人,卻是這樣一個禍害!

古學義咬牙切齒,這祝青云是留不得了,要不是殺人犯法,古學義殺他的心都有。

思謀好久,他喊來自己最貼心的下屬,關上房門小聲商議著什么。

祝青云狼狽的離開了虎嶺,古小鳳再次被他涕淚俱下花言巧語的糊弄過去了,他已經不敢對吳家再有什么報復的幻想,他現在于吳家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他只想躲開這一切,離得遠遠的才好。

剛剛回到省城,兩個人就被古學義喊過去,并且直接被分開,進行單獨談話。

時間不長,祝青云沮喪地離開,很快就淹沒在茫茫人海。

古小鳳被叫了進去。

古學義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心中百感交集。作為父親,他是失敗者,他沒辦法代替母親的角色,給予女兒細致的關愛,在女兒最需要引導的時候,自己笨拙的教育方式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女兒的叛逆已經成型,長期嬌縱的惡果已經顯現,當他意識到無法改變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他第一次在女兒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軟弱。

古小鳳第一次看到父親流淚,她一下子慌了。多年來父親對自己的愛她怎會不知,只是由于父親是一個不懂得溫柔的人,他在自己面前永遠是嚴厲苛刻的,就連他的關心也是那樣的笨拙,一次次默默的替她了卻惹出的麻煩,事后的訓斥也越來越是無奈。

可是父親真的太忙了,古小鳳覺得只有用叛逆才能引起他的注意,然而這樣的后果是,父親對自己更加失望,自己覺得距離父親更加遙遠。

祝青云是知情識趣的,他的確帶給古小鳳不少快樂,可是在古小鳳的內心,祝青云比不上父親的一點毫毛,沒有祝青云,不過就是丟了一個不錯的玩具,可是沒有父親,她古小鳳只是無根的浮萍。

古小鳳走上前,伸出手猶豫著,終于顫抖著替父親抹去眼淚。古學義有些驚訝的看著女兒,這是多久沒有過的親近了?

古學義平復一下心情,示意女兒坐在身邊。古小鳳惴惴不安的坐下,靜等著父親的話。

“閨女,你媽走的早,我是不會教孩子的人,沒教好你,是爸爸的錯。你在小時候是那么乖巧可愛,可是后來咱們父女倆就不知道為啥越來越生分,越來越沒有話說。這是爸爸的問題。可是閨女你知道嗎?我才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你是我的心頭肉啊!為了你,爸爸從來沒想過再娶,就怕家里多了別人會讓你受委屈!”

古小鳳已經哭開了,淚水弄花了妝容。

古學義繼續說著,似乎要把積壓多年的話都說出來。

“你長大了,脾氣卻越來越差,連個男朋友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個祝青云,卻是個人渣,我不能讓他毀了你的后半生,我必須為你負責,可是你以后可怎么辦?我終究會老會死的啊!”

古小鳳止不住哭泣,一下子大聲哭起來。

“爸!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以后聽你的話,孝順你,你別哭好不好。我不嫁人了,我給你養老!”

父女倆擁在一起哭泣著。

古學義說道:“祝青云已經讓我打發走了,他會走的遠遠的,不會再出現了,你別怪爸爸心狠,那就是個惹禍的禍害,留不得。”

古小鳳道:“爸,祝青云不算什么,他也就是個玩伴罷了。我知道以后該怎么做,咱爺倆就相依為命,好好過日子就行。”

古學義笑了。“傻孩子,你還得成家,找個好男人,要不然我會有遺憾的。”

古小鳳也帶著淚花笑了,她點點頭,又一次過去抱著古學義的手臂,把頭放在爸爸的肩上,就像小時候那樣。

(寫這一段的意思是,這世界上唯有父母是無條件為子女付出的,可是太多年輕人不懂得這一點,等到明白的時候,也許已經太晚。)

——————

云岐萬沒想到,虎嶺事件不僅除掉了趙家父子,也間接的驅逐了祝青云這個敗類,又成全了一對兒對抗多年的父女,而他現在正在又一次去往虎嶺的路上。

云岐的父親已經去虎嶺有些天了,他接到云岐的電話,知道若男正在那里下鄉,需要他幫助做些事情,就安排好手里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麻坑嶺。

吳若男對云叔叔的到來歡呼雀躍,她像個女兒似的給云叔叔介紹著鎮里的情況,扳著指頭數著山里好看的風景,說著地方有名的野味,云岐的父親笑呵呵的聽著吳若男嘰嘰喳喳小鳥一樣的聲音。

周鎮長對老云的到了表示了最誠摯的歡迎,他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老酒拿出來款待老云,并且對云岐和若男好一頓夸贊,直到和老云喝得爛醉。

幾天里,老云跟著若男走訪了好多鄉村小學,摸清了不少情況,用他的話說,校舍維修倒是小事,就是這道路難行實在是無可奈何。周鎮長的意思是只要幫著把校舍弄好就行了,別的都慢慢來就是。老云卻想幫若男多做些事情,讓若男在這里做出成績,讓她在這里有個好名聲。

云岐也到了麻坑嶺,他與父親和吳若男匯合,一起到山村里考察,對幾個危房校舍設計維修翻蓋方案。

他們也看到了很多純真的孩子,他們向往著外面的世界,對云岐講述的城市充滿好奇。他們也看到了許多純樸的鄉親,他們熱情的招待吳若男一行人,親切的稱呼吳若男為小吳鎮長,惹得若男在云岐和老云面前羞澀不已。

但是他們也看到了鄉民得短視與無知,他們為了家里多一個干活的,不惜讓孩子輟學,尤其是女孩子,更是不被重視,雖然這樣的家長不多,但是也代表著一些鄉民的想法。

吳若男對此很著急,很痛心,經常的與老鄉談心,告訴他們讓孩子讀書才是最好的出路。但是她畢竟年輕,能夠取得的效果實在不大,還不如周鎮長過來吵吵喊喊得一頓喝罵。有時候,你的道理無法讓人改變,可能周鎮長的方式反而更容易見效,對此,吳若男也是無奈的很。

云岐發現真的有些聰明的孩子,他們學習成績很不錯,只是限于師資水平和家庭的牽絆,無法得到更好的教育。

前者是需要吳若男去盡量爭取的,可是后者除了需要做家長的工作,也需要云岐貢獻力量了。

老云決定拿出一些錢,資助一些無力支持孩子讀書的家庭,讓他們盡力支持孩子上學。

云岐也與鄉民們約定,定期派人來收取一些山貨,讓他們也多一份收入。

云岐發現這里的山貨很多,蘑菇木耳等等山貨的品質非常好。以往鄉民雖然也能去集市上賣一些山貨,但是卻賣不上價錢,而且還不穩定,云岐這樣弄就給他們帶來一份比較固定的收入,而這對云岐來說卻是開辟了一個新思路,就是商場與農戶的對接。

如今云潔自選商場的農產品銷售非常火爆,每天的出貨量很大,與幾個蔬菜基地聯合銷售還經常需要從其他途徑補充貨源,其中山貨野味這一塊也是需求很大。但是由于這些東西品種零散,產出地分散,無法自采,所以一直是由供應商供貨,其中利潤空間巨大,如果去掉中間環節,不僅商場利潤上升,而且百姓們也會得到更多實惠。

接到云岐電話,總部馬上派人前來接洽,對云岐這種與農戶對接的思路也很贊同,并且想要進一步拓展這方面的動作,看看是不是切實可行。

周鎮長和吳若男當然是樂見其成,尤其是周鎮長,他覺得吳若男就是個福星。先是一場事兒弄翻了趙家不說,又給麻坑嶺的鄉民們引來了老云幫危扶貧,云岐也是出手不凡,幾個電話就給本地村民帶來了福音。政績不政績的,周鎮長已經不怎么在乎了,給老百姓做點事,落個好名聲也算是積德。

云岐在麻坑嶺呆了將近一個月,其間除了與《瘋狂大采購》的許導演在電話里商量一些細節,全身心都投入在與若男一起做事的快樂之中。

這期間所有計劃的事情都很順利,包括修繕房屋校舍,對失學兒童家庭的資助,以及與農戶的對接,等等。

老云已經返回秀州,很多的事情都交給若男來操作,他不僅是因為相信若男,也是想用這件事鍛煉鍛煉若男,更何況有云岐和周鎮長在旁邊幫助,更不會有多大問題。離家時間太久,云岐的母親也會有意見的。

云岐喜歡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更因為是有若男在這里,他覺得每一天都是那么美妙,他甚至想過與若男將來就在這里養老算了,可是現實卻不容許他繼續留在這里。

云岐接到安哥的電話,讓他馬上回省城,原因是那位許導演意外車禍受傷,至少需要修養三個月。現在其他人無法接手《瘋狂大采購》欄目,還要由他來做,云岐無奈只好告別若男,返回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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