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突巴耳加音煉星記(12)
- 諸神遠離的黑夜
- Oink
- 2028字
- 2020-02-05 09:30:00
安迪動作優雅地打開老式的留聲機,從諸多唱片中挑選出最心儀的一張,放上轉臺,而后輕輕地將頂針放在唱片上,舒緩的音樂旋即緩緩流淌而出。
這種老式的留聲機早在幾百年前就停產了,流傳下來的老古董大都因為零件的老化而變成了只能觀瞻的樣子貨,但安迪手頭這件卻意外地保養的很好。
此時從留聲機里緩緩流淌出的,是德彪西著名的《牧神的午后》,長笛聲從低音區平緩從容地吹起,恰似牧神從林間緩緩醒來,卻依舊繾綣于夢境的美妙。
而安迪所謂的神的故事,也在這悠閑午后般的氣氛里,如幽靈般展開:
“偉大的神維克多利,他是無上星空的主宰,世界的共主,是混沌與無序的主導者,亦是利維坦的王。”
“神不屬于這個世界,他的存在比宇宙更久遠,又或許只短如人類的歷史,這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知曉的,但毋庸置疑的是,神凌駕于萬物之上。”
“值得一提的是,神與我們有著超乎自然的聯系,神依靠生物的夢境而保有超然的力量,而人則生活在偉大神明的一場夢之中。”
“等一下。”吳銘打斷了安迪,“你說神依靠夢境生存我可以理解,為什么說我們生活在神的夢中?”
“神不依靠夢境生存。”安迪慢條斯理地說道,“至于為什么說我們生存在神的夢中……我們可以從量子力學的角度開始。”
“好嘛,遇事不決,量子力學唄。”吳銘翻了翻白眼,他倒想看看安迪怎么自圓其說。
“量子在未被觀察到的情況下,是疊加態,但是,一但量子出于被觀察的狀態的時候,會立即坍縮成本征態,這和一些主機上運行游戲是一樣的,沙盒游戲中,為了減少CPU的運算負載,未出現在屏幕上的場景會被簡化,而只加載屏幕上顯示的部分,同理,世界是神的一場夢,夢里的一切都是神通過自身的意識模擬的,為了節約能量,神也會故意簡化一些事物。”
“在任天堂著名的游戲《塞爾達傳說》中也有過類似的劇情,在某一代《塞爾達傳說》中,世界是源自于大魚的夢境,而一但大魚夢醒,人們就不得不面對更殘酷的現實。”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是說如果,你又有什么目的呢?讓神繼續睡下去?”吳銘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居然去詢問一個瘋子的目的,又或者,在潛意識中,他認為安迪的說法是有道理的。
“不,親愛的神子,我的目的是——讓神醒來。”安迪在曲調的尾音中張開雙手,有一瞬間吳銘感覺他仿佛在擁抱圣光。
“你是不是傻?”但是該說的話吳銘還是不會含糊,“你都說了世界是神的一場夢了,神一醒世界不就沒了,世界沒了你不也沒了?”
“所以啊,神為了庇佑他的信徒,把自己的子嗣賜給了我們。”安迪的臉上又掛上了他那完美到讓人想揍上一拳的微笑。
“等等,你剛剛說……神是利維坦的王,那利維坦也是神的子嗣嘍?”
“利維坦只是神子的副產品,它們的作用是加快世界往這熵增的方向前進,以便于神更早地醒來,真正的神子,是你啊!”安迪望向吳銘的雙眼炯炯有神,仿佛閃爍著光芒的億萬星空。
“我不知道你擅自誤會了什么,但是,我不是你說的所謂的神子。”吳銘的神色有些焦慮,“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我也是爹生娘養的,要是他媽的利維坦沒來,你還能找到我的出生記錄。”
可是安迪還是微笑著,他說:“不,你是的。”
一種沒由來的憤怒忽然充斥在吳銘心頭,那強烈怒火的直接表現就是他奮力出拳,一拳砸在了安迪英俊帥氣的臉上。
作為一個士兵,吳銘的力量自然不用多說,加之亡徒強大的身體素質,常態下即便是丁靈也未必敢硬接下吳銘的這一拳,這一拳之下打得安迪上半身后仰著飛出,砸在一旁的實木家具上,血從安迪的鼻子中一點一點地流出來,而安迪卻像沒事人一般,用胸前的手巾擦去鮮血。
吳銘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憤怒,換一個中二期的少年,說不定早已欣然接受這所謂的神之子的身份了,但是吳銘不能,他是一位士兵,也是利維坦的受害者,他的父母與戰友皆因利維坦而死,他見證過李東青的赴死和陳浩然的就義,他與利維坦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任何試圖將他與利維坦扯上關系的說辭都是放屁,他和利維坦之間只有仇恨。
但更重要的是,吳銘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與眾不同,他是亡徒。迄今為止仍沒有任何人和他詳細述說過亡徒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他是誰,為什么是他,所以吳銘同時也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和利維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害怕自己就是利維坦。
“你說你是人……”安迪冷笑道,“別侮辱我偉大的神了,他們會告訴你,你根本就不是人類。”
說著,安迪拍了兩下手。沉重的腳步聲出現在房間之外,下一瞬間,半邊墻壁直接破裂開來,兩個壯碩的身影出現在彌漫的沉灰之中。
它們大概三米的身高,外貌竟和丁靈艱難面對的三角頭如出一轍,與之不同的是,它們的肌肉更加壯碩,粗壯的肌肉配合堅硬的鱗甲,在外部光源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我習慣叫他們——屠夫。”安迪揚手朝向破墻而入的兩個三角頭,“等你從他們手上活下來,再來和我討論你是不是人類這件事吧。”
說著,他慢悠悠地走到兩個屠夫的身后,輕輕地拍了拍它們壯碩的身體,而后,又用著萬般歹毒的眼光看向吳銘,一反之前的紳士作態,他開口,每一個字都如同毒蛇吐信:“悄悄告訴你,它們,是你的兄弟哦。”
說罷,便帶著囂狂的笑聲離開了房間,僅留下吳銘一人,面對著兩把鋒利的戰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