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罪者的自白(8)
- 諸神遠離的黑夜
- Oink
- 2065字
- 2019-12-20 09:30:00
“我們應該怎么辦?”眼見著大群大群的利維坦朝著自己涌來,李冬青有些六神無主。
“不能硬來,先撤退。”
丁靈嘴上說著,卻駕駛著機甲向前踏出一步。陳應山默契地一錘蕩出,將前來的利維坦逼退數步,而后丁靈肩部升起兩組炮管,蜂巢導彈迸射而出,目標不是利維坦,而是礦洞上方的兩根鐘乳石似的晶柱。
只聽轟地一聲,晶柱斷裂,砸將下來,正好擋住了利維坦的來路。
“走吧,和我們講講你們經歷了什么。”
丁靈說道。
……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我覺得你說得不對。”吳銘聽完李冬青的話,沉思片刻后說道,“人是可以為了活下去做任何事。但總有一些東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你未免太天真了,只要活著,一切都還有意義,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李冬青對吳銘的話嗤之以鼻。
“你這是結果主義。”吳銘很認真地說道,“人總是會死的,如果看重所謂的意義的話,那最后什么都不會留下,因為結局是一樣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我不管你什么結果不結果主義,我現在不想聊這些高大上的話題,我只想活下去,我相信你也不想就這樣死在這里,所以我們得想想辦法怎么熬到救援來的時候。”
吳銘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而后敲了敲自己倚靠的制式機甲,說道:“這東西,還能動嗎?”
“不能了,這玩意必須要兩個人才能駕駛,而且能源已經不足了。它現在就是塊破銅爛鐵。”
吳銘低頭沉思:“我當新兵時倒是也學過駕駛這種機甲……能源的問題好解決,我駕駛的機甲上攜帶有適配這種機甲的能源。你這有什么武器嗎?”
李冬青爬上機甲一通翻找,最后找到兩把制式的軍刀,一把手槍,還有幾發特制的子彈,可以穿透利維坦的皮膚。
“你想清楚,外面很危險,一不小心我們都得死。”李冬青警告道。
“你要是害怕我一個人也沒有關系。比起讓別人來救我,我倒寧愿自己救自己。”吳銘接過軍刀和手槍,將子彈一枚一枚的裝填進手槍,而后朝著碎石的缺口探了探頭,確認沒有任何危險之后,翻了出去。
李冬青在原地糾結了幾秒,權衡利弊之下,還是覺得跟著吳銘活下來的幾率更大,一咬牙,一跺腳,追了出去。
代號為“烏鴉”的機甲折損在離李冬青藏身之處的百米開外,吳銘實在想不清楚如此惜命的李冬青為什么會冒那么大的險來救自己。
也許是這個人并不像他表現得那么怯懦吧,吳銘心里想著。
行至中段,吳銘忽然敏銳地發現,在烏鴉機甲旁側,一只造型古怪的利維坦正啃食著被吳銘殺死的利維坦的尸體。
那是一只有著人類身體的利維坦,后腦勺生著一個巨大的肉瘤,它沒有手腳,只是背后延伸出八只蛛腿,它胸口的肋骨像花一樣根根綻開,一根蝎尾般的毒刺從其中探出。
似乎是聽到了吳銘二人發出的響動,那只利維坦朝著吳銘的方向轉過頭來,吳銘才驚覺那利維坦滿臉生著猙獰的腫皰,腫皰上是山羊瞳孔一般的眼睛。
活物的氣息遠比尸體更吸引人,見到吳銘二人的利維坦似乎格外興奮,拋下口中殘缺的尸體就朝著二人狂奔而來。
吳銘沉著冷靜,舉槍就射,自從勞倫斯一役之后,吳銘在黑暗中也能保持比常人更敏銳的視力。
吳銘的槍法還算不錯,基本每一槍都能打利維坦一個趔趄,連帶著留下一攤粘稠的血液。可這依舊阻止不了利維坦的逼近。只三五秒的工夫,利維坦就來到了吳銘身前。
吳銘擺出戰斗姿態,心中想著以亡徒的身體素質,常態下也未嘗不可搏上一搏。
可是那利維坦卻像洞悉了吳銘心思一般,越過吳銘,直撲向吳銘身后的李冬青。
那是李冬青五年來,離死亡最近的一步,五年前父親的死狀仍歷歷在目,李冬青已經對自己的生命不報任何希望,回想著過去的一切,李冬青居然是悔恨的,恨自己沒有和父親一切面對生活,恨自己不能替父親去死。
可是這時吳銘的話卻把李冬青拉回了現實:“快……去拿能源裝置……”
他每說一個字都會從牙縫中迸出血來,在剛剛那千鈞一發之際,吳銘閃電般回身,搶在利維坦出手前擋住了李冬青,毒刺貫穿了他的身體,他只覺得渾身火燒一般的疼,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李冬青聞言,連滾帶爬地沖向烏鴉機甲,利維坦正想阻撓,不料吳銘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利維坦的身軀,令利維坦動彈不得。
眼前開始出現幻覺了,那熟悉的畫面,熟悉的聲音,可是吳銘拼了命地壓住了一切。
“還不可以……還不可以……”
吳銘咬著牙抽出軍刀,一把插在了利維坦后腦的肉瘤之上,而后用手勒住利維坦的后頸,左手持槍抵住利維坦的身體,打空了剩下的子彈。每一發子彈射出利維坦都會劇烈地痙攣,但這一切還殺不死它,它一口咬在吳銘的肩頭,但吳銘咬牙死挺著,它八根蛛腿像八支鋒利的戰矛,深深地扎入吳銘的后背。
吳銘體內腎上腺素飆升,一股狠勁憋在吳銘的心頭,他一把抓住利維坦的兩根蛛腿,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生生將其掰斷了。
利維坦痛苦地嘶吼,但吳銘手上動作絲毫不停,四根,六根,八根,八根蛛腿像腐敗的樹枝般被吳銘折下,至此,這只利維坦再也沒有辦法做出什么像樣的反擊,被吳銘用軍刀斬了首。
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的李冬青目瞪口呆,除了自己的父親,還從來沒有一個人為了救他這樣豁出性命。
“你為什么……要救我?”
李冬青嘶啞地發問。
吳銘無聲地咧了咧嘴,露出被血染的鮮紅的牙齒:“我說過,總有一些東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李冬青低下頭,陷入久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