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烏鴉啼叫之時(1)
- 諸神遠離的黑夜
- Oink
- 1817字
- 2019-11-29 22:03:30
“哇——哇——哇——”
是什么在叫?
“哇——哇——哇——”
是某種鳥類吧。
吳銘艱難地睜開眼睛。
陰沉的天空下,鋪天蓋地的是盤旋的烏鴉。
尸橫遍野,這些烏鴉大概是被這些吸引來的吧。
血肉,他們渴望血肉嗎?
一只烏鴉撲棱著翅膀飛向一具尸體,用它尖利的喙撕下一塊血肉。它的眼睛是血紅色的,它嘴里的肉是血紅色的,滴落的血也是血紅色的。
血紅色的血,一滴滴滴落。
滴答,滴答。
慢慢變得透明。
吳銘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滴答,滴答。
“吳銘,吳銘。”
吳銘忽然反應過來了,他正對著醫院的輸液管發呆。病床的另一頭,看上去非常溫柔的男軍官拿著筆在記錄什么,而高傲的女軍官則把目光放向窗外。
“不好意思,說到哪了?”
吳銘有一些窘迫,論職級面前的兩位可是自己的長官,今天因為公事來詢問自己一些情況,于情于理這樣都不好。
“你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么嗎?”
吳銘用力回想了一下,卻什么也想不起來。滿腦子只有烏鴉,血肉,和逐漸清晰的滴答聲。
吳銘搖了搖頭,目光呆滯。
問話的男軍官看向女軍官,女軍官也搖了搖頭。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還會再來的。”
說罷,跟著女軍官離開了病房。
吳銘呆滯地點點頭,靠著墻繼續發呆。
病房外,男軍官猶豫不決地看著女軍官,自己的這個長官氣質上就令人望而生畏。
“有話就說。”女軍官冷冷地說道。
“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嗎,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
“我們認識他,但他可不認識我們,等到我們向長官要人的時候,你不想連為什么都不能回答吧。”說罷,女軍官便先行離開。
男軍官在原地愣了一會,似乎在琢磨長官的話,然后忽然反應過來,快步追了上去。
吳銘坐在病床上,努力回想自己經歷了什么。
他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自己的身份,甚至能想起來十三歲時尿床的經歷。
可是他偏偏想不起來,自己受傷之前,究竟經歷了什么。
據醫院的護士說,自己是被那位被稱為白孔雀的女軍官從戰場上救下來的。自己所屬的小隊全軍覆沒,白孔雀趕到時,只剩下滿地的尸體和兩只重傷垂死的利維坦。而他卻毫發無損,只是精神受到了刺激。
整個事件疑點重重,伊甸的高層非常看重此事,所以才會有今天白孔雀帶人問話的經歷。
吳銘反復咀嚼著那句,整個小隊全軍覆沒,許多鮮活的面孔在自己眼前略過,每一個面孔在他眼中又忽然變成那一只烏鴉口中叼著的血肉,吳銘忽然感覺一種強烈疲憊感充滿四肢,他將自己蜷了起來,無神的雙眼泛出淚水。
他似乎,又變得孤身一人了。
α小隊,作戰辦公室。
白孔雀雷厲風行地走進辦公室,用冷厲的目光瞥了一眼靠在墻邊打盹的座山雕,另后者打了個寒噤,而后走向在電腦前工作的貓頭鷹。
代號為貓頭鷹的女孩看見白孔雀,笑著說道:“靈靈,你來啦。”
丁靈舉起手在貓頭鷹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說道:“工作時間,叫長官。”
“好的長官,沒問題長官!”貓頭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而后說道,“戰斗記錄裝置我已經處理好了,上面絕對不會發現有什么問題。”
“那名士兵的身份和經歷,可以確定嗎?”白孔雀問。
貓頭鷹打開一個表格,而后說道:“吳銘,22歲,男,大學畢業于伊甸聯合學院化學系材料工程專業,畢業后主動要求參軍,還挺有膽量的。父母是烈士,五年前感染過ksl流感。加上你在戰場上收集的血液樣本,基本可以確定,他和你哥哥是一種情況。”
“嗯,他的傷勢恢復得很快,我在戰場上撿到他時他腸子都快流出來了,可是送到戰地醫院時卻變得毫發無損。”丁靈補充道。
“那這樣的情況可不能讓高層知道啊。”座山雕一臉討好地說道。
丁靈卻不看他,看向身后的男軍官說道:“游隼,你來寫報告,向長官要人。”
“是!”游隼敬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這狗腿子……”座山雕一臉不屑地說道。
“那也好過某人,爛泥扶不上墻。”在電腦前忙碌的貓頭鷹抬頭回道。
“嘁,你就針對我吧。”座山雕討了個沒趣,起身走進了訓練場。
“對了,我在收集他的資料的時候,還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東西。”貓頭鷹用一種狡黠的目光看向丁靈。
“說。”
“當當當~他的遺書。”貓頭鷹拿出一個信封。
似乎是對屬下的興奮點感到無奈,丁靈額角的青筋跳動了一下。但還是拿起信封,取出遺書,在快速讀過之后,說道:“這個我收起來,以后應該會用的上。”
說罷,走出了辦公室。
伊甸的上空永遠是陽光明媚,因為云層在接觸到穹頂的瞬間就會汽化,哪怕城外是森森的陰云,也會有一道光眷顧著這座城市。基督徒們稱這是神眷之所,但丁靈不喜歡這樣的稱呼,她也不喜歡這樣的天空。
室外新鮮的空氣并沒有給她壓抑的心情帶來任何緩解,她望著遠處,那里樹立著一尊雕塑,是一個敬禮的英俊軍人。
“我不會讓這個孩子走上和你一樣的路。”丁靈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