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士看著兩人的遠去的背景，開始陷入沉思。

原來沈映寒這么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陳博士當然是相信的，但是為了掩飾只能敷衍。

“你為什么不把你們的發現告訴她們？”張愛容拿著一間大衣給站在窗前的陳博士披上。

張愛容是著名的社會心理學家，也是陳學銘陳博士的愛人。

“他們太年輕了，這么早就把他們扯進來，不是好事?！标惒┦哭D身拉住張愛容得手。“我最近也越來越頻繁得被催眠了，看來已經防不住了。如果有一天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就不要管我了?！?

“你們都老了，孩子們應該來接班了。你們幾個老先生不肯能硬撐，他們那么厲害。強硬抵抗無非是人為刀俎我們為魚肉?！?

“再等等，沈映寒很聰明的，現在告訴她她不一定能接受，還可能會違背老鄭的意思。以前做實驗的時候從來也沒有考慮過被實驗人的感受，好了，現在終于自己體驗體驗了。”陳博士說著笑了起來。

“這個女孩看起來跟常人不一樣，說不定對你們大有益處?！?

“那當然，在那邊，她可是我親手帶出來的學生。只是過慧易夭啊?！?

陳博士想起之前自己與另一個時空中的自己互換時第一次看見沈映寒的情景，當年如果不是自己過早拉沈映寒進入反抗聯盟，沈映寒也不會因為經驗不足而最后慘死。后來，發現這個世界的沈映寒報考的是P大時，最后協商后才決定先不要讓她知道。只是沒想到，他們的手伸的這么長了，受害群體開始變得這么多了。

陳博士想著，眼睛突然濕了，他好像看見自己的兒子正在向自己走來。

“爸，我感覺身上好疼。”陳振宇說著。

陳博士看見兒子身上全是燒傷，心里就像自己被燒一樣疼?！岸际俏业腻e，都是我的錯?！标惒┦拷K于喊出來。

“對，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标愓裼钭炖镆恢蹦钪?。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沈映寒從夢中醒來，嘴里一直念著這句話：都是我的錯。

沈映寒用手把額頭上的汗擦了擦，打開臺燈，起身到衛生間洗了個臉。

回來E城這幾天，沈映寒一直住在酒店，不敢回家。當人不是怕家里的人，反正家里一個人也沒有。從母親跳樓死后，家里人過來哭過喪，再后來，家里就再沒有人去過了。

“你為什么想學心理學?！毖芯可鷱驮嚂r坐在最邊上的老師問她。

沈映寒咽了一次口水，她很害怕這個死亡問題，看似好答的問題，雷最多，說不定這個問題答不好自己就會被刷下去了。

因為我喜歡觀察別人。沈映寒打算這樣講。

但是她沒有這樣講。

“老師，我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

這么多年來，只有一個人直接表示不愿意回答老師的問題。

“不回答可能會影響分數，你確定嗎？”老師笑了笑，他可能覺得沈映寒這個孩子挺有意思的，也可能是看見筆試的排名，對這個筆試拿第一的孩子比較好奇而已。

“老師我答不出來。我覺得我選擇我學的專業，是我喜歡的，但是我若答我喜歡，這個答案太抽線，會讓人覺得敷衍。但是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么理由。我現在只有一些大概的基礎，不是特別深入的了解這個專業，我還能體驗這個學科帶給我的樂趣，所以我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學。但是就是喜歡，就是有興趣。”沈映寒也沒想過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回答，學藝術這么多年優點飛脫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回答。

最后老師沒有再就這這個問題提問，沈映寒本來以為面試沒有過，最后看來老師還是很喜歡這個答案。

藝術轉研究類的學科，是比較難的，很少有藝術專業的學生愿意跨考。但是沈映寒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是想要學，就是想要考這個專業。很多原因自己也不知道，但好像就是覺得學這個自己以后會發大財一樣，或者是過的更開心一點。

沈映寒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突然就覺得很陌生。

“你是誰呢？為什么你是陳博士的學生呢？那個男孩子是誰？死了嗎？”沈映寒對著鏡子問。

“我是你。”鏡子里面的人回答。

沈映寒嚇了一跳，四處尋找聲源點。

“我是陳博士的學生?！?

“什么？你在哪里說話。”

“我就在鏡子里?！?

“狗屁?！?

“那個男孩也死了吧，她是我的未婚夫?！?

“沒死，他娶了別人。”

“我們是不同空間的?！?

“什么？”

“你應該知道蝴蝶效應吧。”

“什么？”

鏡子中的沈映寒不再說話。

“人呢?！辩R子里的人不再應答。“說話呀。”

沈映寒對著鏡子，想要鏡子重新說話。但是鏡子里面好像又沒有了其他人。

沈映寒想著莫非是自己有被催眠了。

天漸漸亮了。沈映寒自半夜醒過一次之后就再難以入睡。她頂著厚厚的黑眼圈望著天花板。

這么多年，除了年齡一點點增長以外，還有黑眼圈。念高中的時候日日熬夜學習，畫畫也沒有像現在這個樣子?，F在的黑眼圈比眼睛都還要大了。

也許是晚上沒有睡好的原因，沈映寒忽然覺得一陣頭疼。

酒店的房間是現代黑白灰的裝修風格，看起來冷冰冰的，跟家里的裝修風格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家里是很溫馨的，墻面是暖色與冷色的拼色，色彩是很豐富的，再加上沈映寒喜歡的軟裝配飾，是特別討喜的。但是現在那個外表溫馨的家中是冷冰冰的。

鄭老師很早就發消息來讓盡早回去，沈映寒想著回去之前還是回家一趟的，看看也總是好的。想著想著沈映寒就走到了家門口。摸摸口袋，好像是沒有帶鑰匙，不過還好，前幾年換成了電子鎖，還是三合一的那種。當初賣鎖的來推銷的時候沈映寒覺得好煩，不過現在還是打臉了，這個鎖還是方便的。

家中的地板上灰很少，看起來是有人經常來打掃。是的，小姨經常來的，沈映寒走的時候把鑰匙給過小姨的。

打開自己的房門，沈映寒一愣，房中站著一個人，背著看向窗外，就好像是在特意等誰一樣。

“你是誰，你為什么在我家?！?

那人不答。

“你這是擅闖民宅，我現在就報警抓你?！?

那你還是不答。

沈映寒走上前，那人與她一般高，身上的衣服也跟自己的很像，是假人還是什么？她想著，手便伸了出去拉過那個人的胳膊。那人轉過來，竟然與沈映寒一模一樣的臉。

“你好，00157”

沈映寒在酒店醒來，現在是早上9點一刻。鄭老師在8點50的時候發微信讓沈映寒盡快回學校，說有個課題研究要開始了，希望沈映寒能回學校帶帶學弟學妹們。

00157是什么，是編號嗎，為什么我是00157號，這個數字有什么疑問嗎？

魏雅麗的病還沒好，自己就要被搞瘋了。沈映寒心里還是很怕。

“魏雅麗的事你幫忙看著點，我有事要回學校，有情況通知我?！鄙蛴澈o羅思全發了一條語音。她是一貫不喜歡打字的，既然語音這么方便，還是語音節省時間一點，當然，沈映寒知道發語音有的時候其實并不太好，但是跟羅思全，她其實沒有那么看重?！斑€有她媽媽，記得安排一下，如果她媽媽的解決的話，就算治好也沒有用。”沈映寒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在叮囑多一點好。

很快，羅思全就回了個好字，讓沈映寒放心回去。

這次回來好像也沒幫上什么忙。沈映寒想著。工作也還一直沒有落實，雖然畢業論文早就已經過了。

沈映寒是提前了一年畢業的。老師也是很看重她。

“工作怎么樣了？”鄭老師看著回來后的沈映寒魂不守舍的，開始發問。

“還沒有想好做什么?！鄙蛴澈琅f是心不在焉。想做什么工作，沈映寒自己也沒有想好，雖然有很多實驗室都來找過鄭老師想要沈映寒過去，都被鄭老師勸退了。鄭老師還是想讓這個學生自己去做決定，自己只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會開心。她之前的日子已經過的很不開心了，他希望這個學生后面的日子能夠過的開心一點。

“不急，你可以慢慢考慮，反正你也還沒有到離校的時候，就呆在學校慢慢想，隨便帶帶學弟學妹們吧?！编嵗蠋熜χ?，安慰著沈映寒。

“謝謝老師，只是最近有點不在狀態。”

“出去轉轉吧，放松放松。你來這個城市這么久，也沒看你怎么出去玩過。這個城市有很多景點，去轉轉?！编嵗蠋熯€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他是知道的，陳博士已經跟他通過氣了，他不想自己的這個學生涉險，盡快召回來，放在身邊自己看著放心點。

“嗯，知道?！?

“帶著學生證去，這學生鄭還是有用的，能便宜好多錢呢，能享受優惠的時候不多了，不要浪費?！编嵗蠋煷蛉ぶ?，他其實是很喜歡開玩笑的，學生們都很喜歡他。

沈映寒也是笑著。

也是的，再不享受學生的優惠以后就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