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不出聲,面色各異。歐爾斯特家族,只要是道上的就都聽說過。即使不是道上的人也知道這個名號。
鮮血浸濕了阿凡的眼罩。有血液如同眼淚一樣從他臉頰上滑落,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要載在這個人手中了。雖然在黑道里,這點血,并不算什么。
轅木樨心道,要是換了別人,她這樣張口閉口說自家少公子的不是,他們還是要懟上幾句。但偏偏此刻來的是歐爾斯特家族的少主人。說是少主人,其實就是實錘了的家主。所謂萬人敬畏之人。
繁鏤命人摘掉了阿凡的眼罩。
燈光有些刺眼,阿凡下意識的咪了一會眼睛,這才抬頭看向了繁鏤。阿凡移了一下瞳眸,隨意的在繁鏤身后看了一眼。
繁鏤要的水和毛巾剛好被放到了交椅旁邊的桌子上。
“阿凡,是你自己說,還是讓我逼供?”繁鏤卻突然勾唇笑了一下。眼里閃過不明的暗光。
“我說過,不會說的。”血水流進了阿凡的眼睛。他難受的低了低頭。不斷的在心里告誡自己要冷靜。被捆綁起來背在身后的手臂上,已然因為克制而青筋暴起!
“是嗎?”繁鏤彎腰,白皙的手指撫上了那人的臉頰,一點一點的將鮮血在他臉頰上暈染開來,“我還想留著你這雙漂亮的眼睛啊。讓你看著他是如何因為你的嘴硬而被我折磨死的。”她那好看的海藍色眼睛里已經綻放出了獨屬于大海的血腥。
“你不可能知道他是誰的,永遠不可能!”阿凡被她弄的脊背發涼。下意識的沖著她吼了起來。
繁鏤笑著往后退,來到了交椅那里,“永遠?你口中的永遠永遠有多遠呢?一秒,兩秒?還是三秒?”
繁鏤用水洗手,“對了,”繁鏤不抬頭,“謝謝你幫我打的水。”這話是對拿著毛巾的那個年輕男人說的。
阿丹一怔,隨后恢復了原來麻木的表情,“不客氣。”
繁鏤接過消毒毛巾。眼角的余光看見阿凡面色微變。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
“唉,到底不是自己的下屬,用著不方便啊。”繁鏤話落,直接抬腳狠狠的踹在了阿丹的肚子上,“就這樣的手段還敢在我這里叫囂!”要是自己的下屬,這個時候早就察覺不對,將人擒拿了!
阿凡立刻就要起身,奈何自己是被困綁住的,“你!!!”
“嗯?”繁鏤揚起了別樣的尾音。
阿凡這才驚覺自己剛才的反應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面色瞬間煞白。
繁鏤下手狠厲,阿丹倒在地上身體攣縮不斷的痙攣著,額角有冷汗陸續溢出。不知道是倔強的不發出任何聲音,還是疼的已經失聲。
繁鏤將毛巾鋪到了阿丹還在抽搐的臉上,“嘖嘖,真難看……”
繁鏤看了一下手表,“永遠有多遠呢?你口中的永遠就是負的一百八十三秒。你的永遠還算長。”
而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十分鐘內就結束了!
“你是怎么發現的?”阿凡自知逃不過去,面色發白的別過頭去。眼里只有絕望的死寂。
“怎么發現的?”繁鏤往地下室外面走,“是你自己告訴我的啊,就在摘下眼罩的那個時候!”
很顯然,這個人并不相信她說的話,“我只是看了他一眼!連一秒鐘時間都沒有!”
“是沒有一秒,但于我而言……”繁鏤低低的笑出聲,“呵呵,我不喜歡他們的眼睛,都挖了吧!還有阿凡的舌頭,凡是藐視我朋友的人,都得給予必要的教訓!”
繁鏤離開的從容,根本不理會身后的慘叫。
明明是夏日,少年笑容可掬,偏偏讓人寒冷到戰栗。
走到別墅門口,繁鏤沒有進去,靠在別墅門口極其突兀的說,“有煙嗎?”
“有。”轅木樨將煙遞給她,用打火機點燃。
繁鏤夾在手指中間吸了一口。
“咳,咳咳……”繁鏤咳嗽起來。顯然,是第一次抽煙。
“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少年煩躁的將煙丟到地上踩滅。
“我去散散步,一會兒就回來。”說著,少年往花園里走。
轅木樨不好阻攔,只好應是。
龍柏放好沖澡水,就見轅木樨過來。
“她人呢?”
“總裁,她去花園散步了。”在明面上是要這么叫的。
“散步?”龍柏邊擦手邊往外走,“你不用跟過來了。我去看看。”他猜測這其中的深意。
龍柏走的急,出來的時候只踩了拖鞋。
遠遠的就看見少年坐在別墅外的一顆歪脖子樹下。周身一片通透的綠色。
龍柏走過去,“起來。別坐這里。”
“為什么?”繁鏤問他,再抬起瞳眸時,那雙海藍的眼睛已經如同天空一樣湛藍清明了。
“你一個嬌嫩的不得了的女孩子,坐這里會受濕的。到時候來列假的時候會很疼。”
這種常識,繁鏤是知道的。只是剛才沒想那么多。
繁鏤拉住龍柏伸過來的手借力起身,“你倒是懂得很多。”
龍柏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還說我笨蛋的不行。你看看你!”
繁鏤吃痛,自知理虧,也不搭腔。
地下室有監控,龍柏知道自己說他壞話的事繁鏤也不奇怪。
“你抽煙了?!”龍柏皺眉頭。
“嗯,就抽了一口。嗆人,所以就沒再抽。”繁鏤如實回答,“估摸著被發現后會被拉去洗肺。”
“活該。”龍柏沒好氣的看她一眼。拉著她往別墅里走。
“……”
“對了,你其實不用在意我怎么看你的。”龍柏突然停下來看著她,目光有些迫人,“我在意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怎樣的你。知道了嗎?”
好一會兒,繁鏤才說,“你這算是表白?”心里卻舒服了不少。
“算是。”龍柏勾了勾唇角戲謔的笑了起來,“那你答應和我戀愛嗎?”
“想的美。”繁鏤不予理會。
“你忘記了嗎?”
“什么?”
“小時候我說的最多的話。”龍柏看著她。
“記得。”
“什么?”
“你這么差勁,我將來娶了你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我牛糞,那你原意做鮮花嗎?”
“不愿意,龍小柏。”繁鏤不理他往別墅走。但耳根已經紅了。
龍柏笑了起來,“就知道你經不起逗。”
“滾!”
繁鏤知道他在開玩笑,這樣的話,他們小時候一天要來上好幾遍。偏偏她聽一次臉紅一次。
但現在她心里舒服多了。知道他第一句話就足夠了。
繁鏤自顧自的走,龍柏跟上。
進了別墅,少年換了鞋就去樓上沖澡,龍柏脫了拖鞋去廚房繼續洗水果。做拼盤。
將米糊端到客廳,切好水果出來時,繁鏤已經穿著絲綢質地的浴袍在客廳的落地窗那里晾頭發了。
浴袍是按照上次她的那件琉璃紅準備的。龍柏記得她穿很好看。
繁鏤下來的時候沒穿拖鞋,一雙修長而又纖細的腿彎曲著小巧而圓潤的腳丫踩在沙發上。
果然好看極了。龍柏喉嚨發緊,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別著涼了。”
“怎么會?”繁鏤反問他,“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嬌嫩的不得了。”
“究竟是誰嬌嫩?昨天都中暑了。”龍柏放下拼盤,給她晾頭發。
這時,別墅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虞非。
因為經常過來玩,所以下人也不用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