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非的休息室里做了一些緊急處理后繁鏤便被送到了醫院觀察了兩個小時。
臨近午后才被送回到住處。要去重案組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被耽擱了下來。
虞非去探望時,少年還窩在床上打點滴。
看來是真的很嚴重。
她雙眼緊閉,被子幾乎蓋過了額頭。房間里也守著不少人。
虞非整理了一下被子,試探少年的體溫。還好體溫已經正常了。
也許是因為虞非的手有些溫涼,在碰到少年的額頭上時,少年反而主動的蹭了蹭。頗有些撒嬌的意味。
少年皮膚好極了,手感更是沒的說,虞非思考了好半天,終沒有將自己的手拿開,“還真是溫室里養大的嬌嬌,這樣容易中暑的體質,怕是去了歐亞圣軍校會很辛苦。”
“唔,”少年不舒服的動了動,像是有醒來的前兆。
虞非準備抽手,少年反而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因為習慣,少年搭上來的恰好是插有針頭的右手,虞非驚了一下,沒敢再亂動。
連睡覺都不老實。
虞非皺眉,等著她睜開眼睛,已經做好了訓她一頓的準備。
然而,少年卻沒有睜開眼睛,只傳出極其軟糯的聲音,“哥哥……我想吃好吃的蔓越莓……”
舉止就像個小寶寶一樣。倒是符合她的昵稱。虞非被她這么一鬧,便沒了訓她的心思。明明都要成為大人了,像個小寶寶也就算了,偏偏又可愛的緊,虞非喜歡的不行。也不去計較她誤以為自己是她哥哥的事,況且他也打算將她當做自己的弟弟來疼愛。用另一只手小心的安放好她搭上來的手。
繁鏤哥哥死的挺慘的。他記得她有說過,她哥哥總是給她帶蔓越莓吃。想來,自從那之后,她就沒再吃過了吧?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他也確實沒見過她吃。
這個時候想這些是不是很不應該?虞非皺眉頭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說想吃蔓越莓了。現在市面上應該是有的,只是新鮮與否就要另當別論了。虞非看向了守在這里的白執事查爾斯。像是在詢問。
“聽聞,江城三江地區。那里氣候溫和土壤肥沃有小面積種植蔓越莓供自家食用的農戶……”查爾斯慢條斯理的推了推鼻尖上的單片眼睛,“我今天早晨向她提了一句。她這就惦記上了……”
“那你為什么不去討要?”虞非隱約覺得他話里含有深意。
查爾斯站的筆直,“如果我去了,家族那邊就會知道。大多和少主人有關的事,家族都是忌諱著的。家族那邊在知道少主人的目的地是江城的時候就已經震怒了。”
“為什么?”
“家族隱晦罷了。”查爾斯不打算再多說什么了。
虞非也不再過問,貴族的事,往往復雜的很。三江地區接近江城的邊緣四面環山,路程也不算遠,只是要繞彎路。
跑一趟也沒關系。
轎車飛速駛出城市繁華的地段,遠離了各種喧鬧和混雜耳根也清凈了下來。
約摸過了兩個小時,沿著并不寬敞卻又暢通無阻的路,遠遠的,虞非就看見一個老人在前面攔他的路。兩側是一望無邊的農作物,他的身邊停放著一輛拉貨物的腳踏車。看起來倒像是出了什么故障。
他應該是見過這個老人的。這是虞非想到的第一件事。只是印象不深刻,他想不起來。
車輛緩緩停下。虞非放下車窗,“怎么了?”
“請問您是要去哪里?”老人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上的皺紋堆疊在一起,“能載我一程嗎?人老了腿腳不利索……”
微風拂過,虞非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味道不尤的瞇起了眼睛,“您是……”虞非看向了腳踏車里用布蓋起來的東西,“賣草藥的?!”
“嗯。”老人家笑了一下,“您也買過我的草藥嗎?是不是很好?”
虞非點頭,“是很好。”他大概已經對查爾斯所說的家族隱晦有些眉目了。
虞非下車,找來繩子將腳踏車栓在車后,又讓老人家上了車。
“老人家怎么稱呼?”虞非專心開車。還不打算問他關于繁鏤的事。
“哈哈,他們都叫我草藥爺爺,你也這么叫吧。”老人家倒是開朗的很。
不打算報上姓名嗎?虞非也不強求,“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賣草藥嗎?怎么往家里走?”
“我本來在城里小區買了房子的,今天遇到一個企業家,說是要合作高價收購我的草藥,不求多,只求好,我回去和家族商量商量……”草藥爺爺笑彎了眼睛。
“……”這個企業家出自哪里,應該不難猜。算是陰差陽錯。虞非不尤的多看了他幾眼。
家族……
“那小伙子你這么晚了又是要去干什么?”草藥爺爺也放松下來。
“我朋友生病了,想吃蔓越莓,聽說三江地區有。就是不知道具體位置……那您知道嗎?”繁鏤大概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吧,否則怎么會派B國人去問收購草藥的事。
……
“我家族的案子只要查出來,這些陳年往事就都藏不住。”
……
虞非實在想不通眼前的人和繁鏤家族的案子有什么關系。要說繁鏤的藥膳是在這里學的也不為過,只是再深一點的,目前他還揣測不出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少年應該在B國生活過一段時間。他記得她說過自己的青梅竹馬是B國人。而她又對B國傳統文化了如執掌。
“蔓越莓?”草藥爺爺顯然是愣了一下,面色變的很微妙,像是在期待,“B國很少有人會喜歡蔓越莓吧?你朋友是……”
“她在A國生活過一段時間,回國度假,矯情的很。”虞非回答時不忘看一眼老人家。
“這樣啊……”草藥爺爺的聲音里帶著失望,“我那里倒是種植了一些。是有一些的……”說著,原本開開心心的老人家卻突然間紅了眼睛。
“老人家您怎么了?”虞非皺眉。
“沒什么,人老了就是這樣,很容易記起一些傷心的事。”老人家擺了擺手。
“您家里可還有什么親人?”
“我啊,就是老光棍一個,早些年的時候就追隨著老爺子了。”
“你家老爺是……”
“落魄之家,落魄之家罷了……”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什么好提的。”
“……”虞非不再多言。卻越發的開始心疼起了繁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