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后座鏡,龍柏看見她好看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
小時候上嘴唇還有點翹呢,每每說起她哥哥就驕傲的不得了。
“你可有什么朋友?”龍柏接著說。
“……”繁鏤無奈一笑。她從來到A國以后,就忙于家業了,哪里來的朋友?
“那就是沒有了。”龍柏了然。然后看車窗外的風景,“我倒有個青梅竹馬,只是許久不見。我覺得她過的不好。你覺得呢?”
“也許她過的繁忙,對生活有了新的定義,所以連自己也沒有考慮過究竟過的好不好。”繁鏤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回答他,“說起來,我也有一個青梅竹馬。尚在襁褓里時就一起玩兒了。和你一樣,也好久不見了。”
“感情很好?”虞非插上一句。聽到她說出這四個字,虞非下意識的心跳一滯。
朗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不等繁鏤回答,虞非又說,“B國人。”
“你怎么知道?”
“猜的。”虞非一笑。
“他推理能力一絕。高中時就辦過不少案子。還是特種兵。少校頭銜。”龍柏解釋說。意思是要提防著他。
“巧了,難得棋逢對手。”繁鏤也是一笑,“國際刑警。不過起初我是走了后門的。家族和皇族有關系,沾了A國女皇的光。”
“不方便告訴代號吧?”虞非可不信她的后門。總會有拿的出手的業績。他從不是一個在意這些的人。然而,但凡是她的一切,他都很感興趣。
想起第一次的初遇,虞非發現自己對她并不排斥。
他沒有后門可走。看來要再努力一下才能和她一起工作了。
“歡。”繁鏤輕聲說,“浠水行百里,至于翼望之山,無草木,多金玉。有獸焉,其狀如貍,一目而三尾,名曰歡,其音如奪百聲,是可以御兇,服之已癉。我的代號取自《山海經》。”
“嗯。”虞非記起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在看。早該聯想到的。
歡這個人,做風和記載的這只獸確實是一模一樣。
亦正亦邪,聽力很好。
最主要的是,這個歡,就是他為自己定的目標!
她還未成年,所以,進入國際刑警組織是后門無疑。
但之后的業績,可是完完全全的奪走了別人的聲音。替別人說出心聲。當然,她也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抓住別人的弱點,損人利己。
歡。萬俟龍柏一笑。哪有那么復雜?和山海經不過是巧合而已。那是她在B國時云家給她的名字,姓云,名歡。她被A國那邊重新要回去后,這個名字也就匿跡了。從此以后,云家再無歡。
她說,她的名字是無事不歡的意思。
“歡。”龍柏這一次叫的順口,“那以后就這樣叫了。繁鏤好聽是好聽,就是,”他聲音低了下去,“容易重名……”
“……”虞非一挑眉頭,“你覺得繁鏤比歡容易重?”
“嗯。”最起碼,他只認識這一個歡。卻認識兩個繁鏤。
他當年幫她離開,是不是錯了?他應該偷偷把她藏起來的。這樣,她就還是歡,而不是那個十歲就被許諾爵位的繁鏤。
她當時真的高興壞了。說將來就會有位有爵位的哥哥。到時候大哥繼承母親的爵位,二哥繼承家庭財產。
而她將來會因為過繼到了云家而分不到任何東西。連戶口在父母身下都分不到。
現在什么都是她的了。然而,她卻是以歐爾斯特家族三少爺的身份。而不是四小姐。
萬俟龍柏只知道Faiol有爵位她很開心。或許誰也想不到將來這個爵位會變成她的。
車停在了類似于城堡的一座歐洲風格的建筑前。那里排列整齊高矮一致的女傭站了一排。
“萬俟少爺,虞少爺。”黑執事和白執事親自為他們打開了車門。而繁鏤卻是自己下車。
“少主人,老家主和歐爾斯特老爺正在正廳等您。”黑執事路易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黑執事一直負責繁鏤需要處理的佩羅里奇家族的瑣事,而白執事負責歐爾斯特家族。路易斯口中的老家主自然就是費特爾·佩羅里奇。
“嗯。”繁鏤點頭。
“說是要為您做些囑咐。”
“嗯。”應了一聲后,“你們不要太拘束,家族這邊難免注重禮儀。”
“怎么會?”虞非一笑。
“我們這里面不是有個比我們還沒禮儀的你嗎?”萬俟龍柏拍了一下她的頭。
“哼╯^╰”繁鏤驕傲的別過頭去。
虞非和萬俟龍柏就在客廳里等。
繁鏤換了衣服就去了訓話廳。里面只有歐爾斯特·奧爾和費特爾·佩羅里奇。家族訓話廳一般婦人是不允許進的。因為在教育子女方面她們會有婦人之仁。
單單是聽名字就能讓人變的恭敬起來。
家族禮儀確實繁瑣,繁鏤擦了手,就對著坐在主位上的兩位老人恭敬的鞠了一躬,“爺爺。”其實繁鏤很想說一句,“各位爺爺”但還是忍住了。繁鏤擁有兩個名字的時候,就改口都叫爺爺了。按照晚輩對長輩的稱呼,繁鏤原本該叫費特爾·佩羅里奇一聲舅爺的。他是歐爾斯特夫人的親哥哥。
“坐。”
繁鏤坐在了擺在大廳中央的唯一一把椅子上,“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也沒什么特別的事,家族的仇,可有眉目?”
“沒有。”繁鏤如實回答。
“你拒絕冊封又是為了什么?A國女王那邊已經明確說過了,她會在冊封時宣布Faiol離世的消息,我們也會適時的拿出當年你母親的生產證據。證明你歐爾斯特家族四小姐的身份。”
“沒有那個必要,我來到A國后,用的身份是我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以哥哥為基礎,只不過封鎖了哥哥也離世的消息僅此而已。所以,不存在欺騙和隱瞞。”繁鏤雙腿交疊,一改之前天真好動的姿態,連目光都變的有些迫人。
“所以,你不接受冊封,還是因為不愿意接受Faiol已經離世的事實嗎?認為只要全世界不知道,自己再做很多和他風格類似的事情,然后假裝都是他做的,他就還在嗎?!不要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費特爾·佩羅里奇用拐杖用力敲擊了兩下地面,“他離世的事遲早要公布。”
“我們跳過這個話題。”不容置疑的口吻,繁鏤態度強硬。
“……”費特爾·佩羅里奇憤憤的轉過頭去。
“外面那兩個人,是B國軍人?”歐爾斯特·奧爾沒有理會費特爾·佩羅里奇。跳過了這個話題。
“算是。”繁鏤搭話的時候語氣放松下來。
“聽說,成績不錯。就讀歐亞圣軍校。我建議你,別讓他們活著畢業!”費特爾目光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