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虞朝她指向的地方看去，那正在打斗的一堆兇獸中，有個已經傷痕累累卻不失兇悍的九頭蛇，正將一頭兇獸吞了下去。不是九嬰又是誰呢？

“他的力量變強了，看來這些日子吞食了不少兇獸。”兇獸之間的關系，就是互相吞食。這就是生存。

鳳驚虞化為人身，招了一朵云彩過來，落在上面。云白和瓊華相繼落在云彩之上。

“他不會有事吧？”看著九嬰吞食了一批兇獸之后，來不及休養(yǎng)，又有一群兇獸圍了上去。瓊華有些擔心！

云白看了看九嬰九個丑陋的腦袋，又看看一臉擔憂的瓊華，淡淡的詫異漫上眼底。這丫頭是轉了性子了嗎？換做以往，這種生物她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好嗎？

“瓊華在無意間與九嬰結了主仆契約，瓊華為主，九嬰為仆。”看到云白的疑惑，鳳驚虞解釋道。至于瓊華，她已經趴在云頭，看九嬰打架去了。

云白沒想過瓊華居然還有這樣的際遇，只是，她看九嬰被一頭兇獸拍飛出去，砸在地面之后，反撲過去，九個腦袋一起，將那兇獸撕成了碎塊。“瓊華降不住他吧！”

“九嬰在將本皇引入虛空道之前，還很虛弱。此時，吞食了眾多兇獸的他力量越發(fā)的強大，瓊華確實已經降不住了。”何止降不住，是已經資格去降了，他們之間的契約已經在九嬰撕碎那個兇獸并吞下肚的時候，就斷了。

“九嬰看起來不太好。”兇獸之間的互相吞食是常事，但如九嬰這般毫無節(jié)制與消化的吞食還真少見。

確實不太好。九個頭，有一個似乎受了重傷，搖搖欲斷。

“陛下！”一直趴在云端的瓊華扭頭，“我想下去救他。”

鳳驚虞收回一直放在九嬰身上的目光，認真的問：“你們之間的主仆契約已經隨著九嬰實力的增強斷了，你現(xiàn)在于他，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甚至也可能是他的儲備糧。即使這樣，你也要救他嗎？”

主仆契約已經沒了嗎？瓊華回頭看下面陷入了苦戰(zhàn)的九嬰，還有源源不斷朝戰(zhàn)斗中心涌去的大群兇獸。她想起了在那片火海中，明明可以下死手的九嬰，突然之間的退讓。

“救！”

這倒是出乎鳳驚虞的意料。看來，他們之間還有點別的事啊。“行吧，你去吧！猛獸懼火，你應該知道怎么辦吧！”

瓊華點頭，直接以鳳凰火纏身，化身為鳳，俯沖下去。

下面的獸群被火焰震懾，外圍的撒腿就跑，而里面的被九嬰逮著空子吞下腹。

“陛下為何要執(zhí)意留下云白？”云白以為，在知道她是棲梧長老留在她身邊的“奸細”之后，陛下會厭了她，將她打發(fā)的遠遠的，再也不會允許她的接近。此時見瓊華遠去，便開口問到。

“你又為何執(zhí)意要走？若那人真的想找你，想必早就找到了吧。”鳳驚虞自知道冥道開始，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是啊，想找的話，早就找到了吧！”似嘆非嘆的，云白輕聲說著，“可惜，他不想。”他永遠都是那樣，給她希望又狠狠的扇她一巴掌，然后再給個甜頭。她也是傻，被戲弄了這么多年才醒悟。

“既然這樣，你擔心什么？”

“云白以為，陛下會覺得云白心思不純，會厭惡云白。畢竟……”

鳳驚虞接過她的話頭，“畢竟你是師父放在我身邊來監(jiān)視我的。”

“沒錯。”云白點頭，她清楚鳳驚虞的性子，知道她就是這樣一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本皇只是不喜歡本皇的族人被人追的東躲西藏罷了。”鳳驚虞微微瞇了眼，看著底下不甚理想的戰(zhàn)況，甩了一絲火焰下去，頓時，瓊華身上的火焰又變得旺盛了些。

只是這樣嗎？云白看著鳳驚虞，一臉疑惑。

幫了一把瓊華的鳳驚虞一臉認真。就只是這樣。

……

云朵之下，兇獸們在九嬰和火焰的打擊之下，散的散，死的死。夜幕降臨之時，這場戰(zhàn)斗終于落幕。

“是你們！”九嬰匍匐在地面，九個腦袋皆是大口的喘著粗氣，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瓊華變回了人身，靠在云白身上，也是氣喘吁吁。但這也沒影響她說話。“就是我們，怎么，心虛了？”該死的九嬰，居然敢算計他們。

“我有什么好心虛的。”他與她，主仆契約已斷，自然不會再怕被這個丫頭折辱。至于以前她對他的折辱，看在今日她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計較了。

瓊華一聽這話，對他的憐惜瞬間就沒了，憑空生了一肚子的氣。她蹬蹬蹬的跑到趴在地上的九嬰身邊，抬腳就是一通亂踹。“看什么看！”在九嬰陰惻惻的眼神中有點瑟縮的瓊華，想到他現(xiàn)在很虛弱，自己又有小伙伴在身邊，底氣十足。“踹你怎么了？你的命還是我救的呢。”

九嬰歇了會兒，化作了人樣。許是實力回來了，他的樣貌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唇紅齒白，面皮清秀，更惹人注意的是他纖細的氣質中帶著幾絲邪氣，完美的掩蓋了他的孱弱之感，平添了幾分神秘。

“你別忘了你先前可是好生的折辱了我，我沒跟計較就算不錯了。怎的，你莫非還要我認這救命之恩。”九嬰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彩衣女子，淡淡的口吻中透著一股倨傲。

“如你這般說，那我們將你帶出那個什么陣，又該怎么算？”瓊華似乎是開竅了，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事。

不說這事還好，說起這事九嬰就憋屈。他堂堂上古兇獸，被一只小鳳凰塞進了自己尾翎中。這等恥辱簡直令人發(fā)指。可偏偏，他還真的賴不過去帳。

鳳驚虞在一旁火上澆油。“確實，如你所言的功過相抵，那樁事又該怎么算？總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避了過去吧？”

“就是！”陛下要為瓊華出頭，云白自然也不能落下。“聽聞上古兇獸有制約在身，可我怎么覺得單就剛剛的救命之恩，九嬰大人身上所謂的功過相抵也沒有抵消呢？”

她是冥府的少君，于因果制約之事極為敏感。九嬰身上，還纏著幾根有關瓊華的因果線呢！可惜，再深處的糾葛她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