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屋子里，賀子堯看清了那人猥瑣的面孔。果然是來時遇到的小胡子。

而當小胡子走進屋里，漸漸發現一個比他高出兩個頭的高大人影時，臉色立刻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不過當他看到賀子堯抱著的藥品時，眨了幾下眼睛又回頭看了看身后一干小弟，壯起膽子問到：“這些藥是你買的？”

賀子堯看著他，沒有說話。

外面圍著的那些人看不清屋里的狀況，紛紛往屋里湊近了一些，看似一副想要以多欺少的樣子，事實上他們只是好奇里面發生了什么。但這讓小胡子感受到了身后小弟們的支持。

“原價賣給我怎么樣？紅牙幫的老大們正需要這些東西。”小胡子說著，就拿出錢來，抽出幾張遞向賀子堯。

他想著，如果能給紅牙幫的老大們帶回去比要求更多的藥品，自己一定能得到賞識。將來成為黑街南段的管事，一定很威風。

“不賣。我們也需要這些東西。”賀子堯俯視著對方拒絕道，他想起了在垃圾場的車上時，黃牙老二和黑老五兩人倚靠在一起的慘樣。

“小兄弟，我聽說了，你好像是其他城市來的賞金獵人。”

“是的。”賀子堯盯著對方，硬著頭皮承認下來。此刻的他想到的不是今后可能遇到的麻煩，而是對方以多欺少的架勢令他心生不快。

這段時間來一連串的事情使得賀子堯心里憋屈，在變成怪物時被群毆，他不想在變成人時還被威脅。他雖然常常謹慎和隱忍，卻也不想做任人揉捏的泥人。尤其憨厚實在的老豬頭被無緣無故的打后，他不快的情緒更加強烈。

小胡子被對面不客氣的回答噎得一時不知如何反應，目光盯著賀子堯的胸口醞釀著狠話。他偷偷搓著手回憶平時幫派成員的說話方式，慌忙組織好語言挺了挺肚子說到：

“咳……你聽，聽好了！不管你什么來頭，這里……呃，黑街有黑街的規矩。現在整個黑街都是我們紅牙幫的地盤，你是條蛇也要盤著！”

小胡子底氣不足的說完，把目光大膽地往上移了移，盯著賀子堯的腦門看。他始終認為，就算對方是賞金獵人，在新紅牙幫的地盤上也不可能做出過分的事。

在他身后的幾個骨瘦如柴的小弟略有疑惑，低聲問著旁邊的同伴：“不是龍嗎？”

“是呀，我也記得別人說是龍。”

聲音雖小，但在逼仄安靜的空間里聽得清清楚楚，惹得賀子堯皺眉看去，嚇得兩人急忙低頭。

小胡子第一次經歷如此場面，有些不知所措，閉起眼睛威脅到：“注意你的態度！你不給我面子就是不給紅牙幫老大們面子，你這個樣子，就不怕到時候用藥的變成你自己嗎？！”

態度？我還什么都沒說呢。賀子堯被搞得很茫然，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小胡子矮胖的身子慢慢后退，招呼著身后的人上來對付自己。

他看著后面那幾個叫花子模樣的家伙，卻是不敢輕敵，已經握緊了拳頭。身上結實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幾個瘦的皮包骨一樣的人互相傻看，他們在扮演小混混的角色時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明白自己老大的意思，只看到老大不停揮手，越揮越著急。

“老大，你這……啥意思？”

小胡子聽后怒目回頭，抬眼看向身后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小弟們，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一群傻鳥！我讓你們給我上！給我打他！拿棍子！”

聽到命令的幾人猶豫不決，他們可沒有信心對付一個塊頭是自己好幾圈的大個子，而且對方據說還是個賞金獵人！

“怕他干蛋！現在紅牙是我們老大，他敢還手他就死定了！”

小胡子向給隊友丟了一個鼓舞BUFF，一群原本畏縮不前的家伙立刻下定了決心，提著棍子圍攏過去。

賀子堯冷眼盯著圍上來的幾人，看出了他們內心的猶豫和害怕。他瞥了眼對方手里兩指粗的腐朽木棍，心里盤算了一下，一步跨上去從其中一個人手里把木棍奪來，“咔嚓”一聲折成兩截。

這些胳膊和木棍一樣粗的人本就畏縮，見到這一幕一齊低呼著退了一步。

看到若隱若現藍色的賀子堯被這意外的效果驚喜到，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兩截斷木棍，心一橫，抬起膝蓋把它們變成了四截。又引來一聲驚呼。

這個時候，被丟在地上的木棍滾動幾下，從中飄出一顆褐色的光粒，變成“有價的造物”顯示在視野中。略一怔，賀子堯看了眼屋子里更顯眼的藍色，有了進一步決定。

嚇人他還是有點心得的。

他腦中得意的思緒一閃而過，整個人無視幾只瘦小“地精”的圍堵，撥開人群，跨步朝著屋外躲藏的小胡子走去。像一頭發狂的野獸。

緊接著，屋外的一干持棍小弟就看到一個“高大威猛”的家伙熊似的沖了出來，滿臉的怒容，大步流星的將驚恐后退的小胡子撞翻在地。

“你干嘛！你不要亂來！你敢動我一下，紅牙是不會放過你的！”半坐在地上的小胡子臉上皮肉顫抖，略帶不安地威脅著賀子堯。

賀子堯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憋著一口氣單手將對方從地上提到半空，收獲到了一連串恐懼氣息。

“大哥……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孫子我錯了……”小胡子哭喪著臉雙手合十連連哀求，他生怕被那充滿肌肉的手臂一拳打死。

賀子堯環視四周，發現已經聚集了一圈人，個個好奇又畏懼的看著自己，空氣中略有淡藍色隱現。

深吸一口氣，他擺出一副壓下怒火的樣子，慢慢將百來斤的小胡子放下。雖然周圍人都是一副“我是自助餐”的樣子，但他并不希望把事情鬧大，尤其是在聽了老豬頭講述關于紅牙幫的情況后。

沒打算再糾纏，準備離開這里的賀子堯忽然聽到由遠及近傳來一聲沙啞的喊叫。

所有人尋聲望去，就看到老四從遠處大叫著跑來，雙手舉著根朽木，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仿佛剛才不是逃跑，只是戰略性撤退。

齜牙咧嘴的老四越跑越慢，半瞇著眼沖入人群，卻發現賀子堯和小胡子一高一低看著自己，周圍人也略顯癡呆的把目光集中過來，突然搞得他有些臉紅。

在場所有人都變得安靜，有些人期待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有些人則是擔心。

老四把木棍慢慢杵在地上雙手緊握，悄悄挪步到賀子堯身邊，和小胡子對視著，伸長脖頸向一旁小聲問道：“啥情況？”

“要問他。”

賀子堯看向小胡子，故作冰冷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