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堯多少有些了解，三人平日里依靠撿垃圾、抓耗子為生。不過看前面三人要大干一場的架勢，他又有些好奇。

“來，小堯子，你拿著這個。”黃牙老二從其睡覺的窩棚邊、一堆雜物里抽出一根銹跡斑斑的鐵棒遞給賀子堯，而他們三人則各自拿著折疊刀、甩棍和磨尖的鐵棍。

“拿這個做什么？”賀子堯略微嫌棄的將鐵棒在地上來回摩擦著，試圖用泥沙讓上面干凈些，他好像聞到了輕微的尿騷味。

“防身啊！要是遇到啥嚇人的東西，你就往它身上招呼！”老四雙眼盯著某處，手里的鐵棍對著空氣比劃了兩下。

“哎！不過要是遇到人千萬別拿這個動手，如果有人找麻煩咱啥也別說，乖乖應著，實在不行就跑。別還手。”黃牙老二囑咐到。

“為什么？”賀子堯不解，這咋還打不還手了？

“因為這東西對付異體是能保命的，對付人會被報復的。”黃牙老二似有回憶的說到。

“大哥和三哥就是這么沒的。”黑老五有些憤憤，但抓著甩棍的手緊握了兩下就無力地垂下來。

“我們到底要去做什么？”初來乍到的賀子堯開始有些慌。

黃牙老二猛地一拍額頭，恍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忘了和你說了，今天咱撿垃圾，帶你熟悉一下。”

賀子堯茫然的點點頭，沒太明白撿垃圾有什么熟悉的。卻注意到了三人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種撿到錢一樣的笑意。

很快，他被帶到公園一處擺放著幾輛廢棄汽車的地方，三人又散發出了遮掩不住的自豪感。

黃牙老二走到一輛蓋著爛棉被的小卡車旁，扯下棉被“咚咚”錘了車門兩下，得意的向賀子堯介紹：“今天就坐它去垃圾場。咋樣，看著不錯哇！”

那小卡車滿是劃痕，個別地方銹得發黑，三扇車門上沒有玻璃，左邊后視鏡早不翼而飛，除了主副駕駛坐像是被屁股上長鐵鉤的人坐過以外，倒還是有原裝座椅的樣子；而后邊的座位用倆木墩代替，一邊車門隨后視鏡而去，用三塊木板訂著，簡約古樸不失大氣。

賀子堯還沉浸在“它還能開？”的震驚中，三人已經驕傲的鉆了進去，發動起車子。

路上，寶刀未老的小卡車以35公里每小時的速度馳騁在雜草叢生的高速公路上。

車里，三人扯著嗓門向賀子堯炫耀這輛千里馬是如何被他們幾個伯樂從垃圾場發現的。

賀子堯半坐在木墩上，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借著機會向三人詢問垃圾場的情況以及汽車是去哪里“保養”的。昨晚聽了太多夸大其詞的故事，他想知道這個世界更真實的樣子。

“這可不是普通的垃圾場，這是賞金協會專門的垃圾場。他們不要的東西那都是好東西。”黃牙老二說道。

“好啥好？我就覺得撿他們的東西早晚要出事。”老四瞪眼道。

“你可拉倒吧，懶得跟屎一樣天天找借口。小堯子你以后別學他，垃圾場好東西多，你不是想要一身衣服一雙鞋嗎，垃圾場多著呢，到時候你自己去挑。”

“都是死人穿過的，挑了不怕生病？”老四嘀咕著。

“放屁！別聽他瞎胡說，我給你說說咋回事。”黃牙老二轉過身來抱著座椅，開始激動的對賀子堯口沫橫飛。

“這個垃圾場呀，他是專屬于賞金協會的。而這個賞金協會，就是專門發布懸賞任務，處理一些國家處理不了或者沒空處理的事情，比如說抓捕異體，打擊黑惡勢力。總之都是一些危險的事情。”

“但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任務完成以后，總有些爛攤子要收拾啊，比如這個地方被破壞啦，那個東西被丟掉啦。這些沒人要的東西，就都被賞金協會收拾完仍垃圾場了，每年他們就會統一銷毀這些東西。因為很多東西都是和異常事物、死人有關的，一般沒有人會要，他們也懶得回收，就讓我們撿便宜了。”

“不過你放心，真正有問題的東西是不會輕易被仍在垃圾場的，那些有異常污染的、危險的、未知的早就被收走了，是不會讓這些東西落在普通人手里的。”

賀子堯點點頭，表示明白。只是他更好奇賞金協會本身，于是問道：“這個賞金協會是隸屬于國家的嗎？人人都可以領取任務？都是些什么樣的人會領取任務？”

“當然是國家的，不然賞金的錢誰愿意出？任務是人人都可以領，但是沒點真本事，去了也是送死。”

“敢拿這些錢的，都是些能人異士！什么青峰山的抓鬼道士、會念力的超能戰警、一拳能打穿裝甲車的武裝力士，都是賞金協會數一數二的賞金獵人嘞！就比方我前些天聽說的……”

黃牙老二講的興致勃勃，把他對那些賞金協會知道的軼事全都倒了出來。連一直開車不怎么說話的黑老五也時不時插嘴，激動的猛踩油門。

賀子堯驚疑的點頭傾聽，聽到類似超能力、怪力亂神、科技英雄時，X戰警、康斯坦丁、鋼鐵俠通通浮現眼前，一起向他這個邪教神靈發起了攻擊。

賀子堯干咽了一口，強顏歡笑道：“感覺……有這些人在，這個世界應該很少有犯罪和異體作亂吧？”

“嗨！你別聽他倆瞎吹牛。”老四用他磨砂紙一樣的嗓子掃掉了老哥倆講故事的興，說道：“那些賞金獵人要是那么厲害，早就世界和平了。哪里需要半夜上個廁所還擔驚受怕。”

“你一個白凈強壯的后生，又怎么會半夜不穿衣服出現在我們那個破地方？也就是越往市中心越安全一些，聽說那里巡邏和警戒多滴很。”老四說道。

賀子堯結合他昨晚了解的到的情況和路上沿途的“風景”，揉了揉開始咕咕叫的肚子，倒是贊同的認真點頭。

其他國家其他城市不清楚，至少龍城附近是這樣的。

因為最近一百年里城市外圍的異常事物發生頻繁而且等級較高，龍城不得不收縮了城市規模，加強防范，將重要的設施和精英人員聚集在龍城城里。

龍城特殊的防護措施和制度也導致了“城里城外”概念的形成。

依附居住在龍城城外的大多是沒有身份信息的“不安全”人口，他們報團取暖，在城外建起簡陋的居所，形成自己的群落，依靠撿垃圾和與城里邊緣人的非法交易過活，這些人聚集的地方被他們成為黑街，其中汽車燃油的購買和基本維護就是在黑街進行的；而居住在城內的則是九夏國的正式公民，享受著城外人所不可能享受的權利和服務。

黑街魚龍混雜、疾病和犯罪橫行，想要進城是很難的，除了防疫、背調、心理測試，錢和關系也一樣都不能少。

賀子堯稍微幻想了一下城里文明的氣息就把思緒收了回來，暫時沒有任何進城的打算。肚子越來越餓的他目前更關心今后的生存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