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妙亭見他走了下去，神情焦急，想必他是因為那顧念嬌罷？

顧念嬌算什么，不過是個紈绔罷了，整日瘋瘋癲癲無所事事，哪里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哼，邱妙亭冷笑一聲，腦中漸漸形成了一個計劃，“招袖。”

“奴婢在。”身后的婢女回了一句。“你附耳過來。”邱妙亭捏著手中的帕子，神色莫名。

招袖上前，湊近了她，邱妙亭彎腰細聲在她耳邊說了一段話，罷了，才直起身子，看著她問道：“你可明白了？”

招袖笑著回道：“招袖明白，定是會按照小姐所言去做。”

邱妙亭滿意的點點頭：“行罷，咱們走吧，明日，這杭州城定會出現一出好戲，顧念嬌，我們走著瞧！”

一主一仆前后走了下去。

這廂，陸申下樓時，便見少女翻身上馬，嬌喝一聲便走了，秦謂之的馬車也漸漸遠去。

陸申氣急，卻連忙拉過自己的馬，也踩著馬鐙穩當的坐上了馬背上，揮舞著鞭子：“駕！”

到了顧府門口，顧念嬌下了馬，將韁繩遞給了守在門口的小廝，吩咐道：“好生喂養。”

“是，大小姐。”小廝接過韁繩，恭敬的朝她躬身。顧念嬌朝他擺擺手，小廝牽著九歌往府中走去。

拍了拍九歌的背，顧念嬌笑了笑，提步欲往府中走去，卻聽見一陣疾馳的馬蹄聲而來。

顧念嬌挑眉，詫異的想著，陸申的府不在這條街罷？

一陣恍神之際，見陸申騎著旋風便到了自己府門口，“念念，且慢！”

顧念嬌負手站在門前，一臉無聊的看著他走近：“怎的？”

“那邱妙亭，我對她無意。”陸申連忙解釋。

而顧念嬌則是莫名其妙：“無意就無意，你同我說什么？”

陸申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

“哦，我知曉了。”顧念嬌恍然大悟。

陸申卻是有幾分緊張，卻聽她說：“你怕不是我給你散播謠言？壞了你的聲譽？怕你心上人心里吃味？”

陸申一臉麻木，“算了，我無事，你進去吧，我回家了。”

留下顧念嬌一臉莫名其妙，神經病。

剛走到清歡苑，便見顧念殊站在自己院門口，四處張望著。

顧念嬌見他，便覺得心中復雜。

她對顧念殊與江婉，從未有過好臉色，但顧念殊卻是十分的喜歡自己。

“長姐！”顧念殊見她走近，便仰著頭，眼巴巴的看著她，眼中皆是欣喜之色。

“你不好生在院兒中呆著，跑我這里來作甚？”顧念嬌的語氣有些兇巴巴的，還有些不耐煩。

顧念殊縮了縮脖子，然后才燦爛的笑著看著她：“我聽說長姐今日出去跑馬去了，場面十分威風，所以便.....”

顧念殊看著徑直而走的顧念嬌，剩下的話都卡在喉嚨里，笑意也是滯留在臉上，呆呆的看著她走遠。

守在他旁邊的丫鬟實在是不忍心看他這樣，便上前安慰道：“小少爺，咱們走吧.....”

“長姐.....”顧念殊扁扁嘴，豆粒大的淚珠掉了下來，就那樣站在原地看著顧念嬌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顧念嬌回到屋子里，癱坐在榻上，一臉疲憊。

青陽見了，連忙斟了一壺熱茶遞與她，顧念嬌接過茶，一飲而盡，感覺到五臟六腑皆被這茶給溫暖了，心中的燥意也消減了幾分。

“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顧念嬌坐在榻上，雙手抱胸，低眉垂眸，自顧自沉思著。

在五歲那年，她的生母剛走了，她才知曉母親的意義的時候，生母便走了。

第二年，江婉進門了，顧念嬌瘋狂的抵觸她，怎料顧閔執意要將她納進來，為此，顧念嬌還與顧閔鬧了脾氣，不過江婉最后還是進了門。

江婉假意要對她好，小念嬌見她一臉虛偽的笑，覺得惡心極了，便打開她伸過來的手。

沒多久，江婉就懷上了顧念殊，顧念嬌看著顧閔欣慰的笑，看著江婉幸福的笑，她冷冷的看著他們。

顧念殊出生了，學會的第一個詞就是長姐，但顧念嬌從來不會應他，從來不會。

在顧府，大家都知道，顧大小姐，才是作主的。

她的一句江夫人，府中的人，接連效仿，這事本不合規矩，但顧閔出奇的沒有管這事，江婉也只有將這口氣咽下去了。

這府中人又知曉了，哪怕這江婉有了顧念殊作為底氣，那也是沒有用的。

顧念嬌正出著神，卻聽見院子里傳來爭吵聲，皺了皺眉頭，起身提步朝外走去。

白藏拉著無序憤憤開口：“這江夫人的人，也太過分了吧！”

“怎么回事。”顧念嬌站在門前，看著她們。

無序拉著白藏回道：“無事。”

顧念嬌挑眉，看著白藏問道：“你說。”

“小姐，您可得替無序做主，今日午時，她替小廚房的紅霜去府中的廚房里拿些食材，怎料被那些人冷嘲熱諷，還故意將滾燙的湯汁盡數倒在了無序的手臂上，傷勢十分嚴重。”

頓了頓又道：“后來聽紅霜說，那人叫百嵐，是江夫人的遠房親戚。仗著她是江夫人的親戚，咱們清歡苑的人，可被她欺負了不少。”

顧念嬌一聽，眉間閃過一絲戾氣，“青陽帶著無序將藥上了，白藏朱律跟我到汀蘭苑走一遭。”

這廂，江婉正溫聲哄著顧念殊，旁邊的小丫鬟在講述著方才的情況：“夫人您可不知，那大小姐理也沒理少爺，直接就走了，少爺話還沒說完，她就沒影兒了，唯一說的一句話，就是在訓斥少爺。”

江婉嘆了口氣，摸了摸顧念殊的腦袋，“為何要去見長姐呢？”

顧念殊眨巴眨巴眼睛，眼睫毛上還掛著幾粒淚珠，十分惹人憐，“我想長姐了，阿娘。”

這話聽得江婉心下一酸，剛想說什么，便見若夏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著她說道：“夫人不好了，大小姐過來了。”

“長姐！是長姐來了嗎？她是來看我的嗎？”顧念殊有些開心。

江婉一下一下摸著他的頭，朝著若夏說道：“來便來了，這般著急作甚？她又不是來吃人的。”

“江夫人，我不是來吃人的，不過我是來算賬的！”顧念嬌的聲音傳了進來，看語氣，來者不善。

江婉一怔，這是怎的一回事？便將顧念殊推給若秋，哄著他：“阿殊乖，阿娘與長姐有話要說，一會你再出來好不好？”

顧念殊以為等會出去便能看見顧念嬌了，便奶聲奶氣的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