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的成員
- 致胡安
- 溫奶煮月亮
- 1714字
- 2019-12-09 14:13:52
術后一個月,我出院了。其實我恢復得不錯,按理來說十四天就可以出院,一直拖著不回去究竟是逃避面對胡安還是想恢復到完全正常再見他,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因為胡安以為我是出差,我為了把戲演全還得先打車到機場,等著他來“接機”。
為了不被他撞見,我很早很早就出發(fā)去機場。已經是三月,風又溫柔起來,吹在我臉側有種癢癢的感覺。三月啊……那胡安的生日也近了。我把被風吹到臉上的碎發(fā)挽在耳后,拐進了候機大廳。
因為時間還早,我就接了杯溫水,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胡安的生日是四月三號,很近很近了。我的第二場手術是在四月中旬,所以能趕上給他慶祝生日。
一想到有關于生日的事,我又想起了那條項鏈,心里泛酸。
胡安是白羊座,但我覺得他一點也不像個白羊座。高二以前的他似乎還是像的,那時他自信且張揚,樂觀又耀眼,擁有白羊座那種勇敢的橫沖直撞的性格。后來就不是了,后來他變得比任何人都更小心翼翼——不是那種表露出的小心翼翼,是我可以透過他陽光的表面,看見他小心翼翼的內心。為了讓自己不受傷,甚至不惜開始利用別人、傷害別人。那不是他,可那也就是他。
我一直都不喜歡機場,航班延誤帶來的漫長等候實在給我留下太大的陰影了,哪怕這次我不是在等飛機,心里也還是有點煩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再睜開眼時,身邊多了一個人,而我正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一下子坐正,因為現在并不是在vip休息室,我們就是在普通的候機廳——我甚至已經看見幾個人對著我們按快門了。
胡安卻霸道地又把我拽回去,我的臉撞在他的胸膛上。
“讓他們拍吧,我們回去就公開。”
這樣為一個人沖動、不計代價,簡直太不像他。
我不想繼續(xù)保持這個詭異的狀態(tài)供人參觀,掙扎著坐正了,然后起身拽著他離開。他倒也沒為難我,乖乖地跟著我走了。
上了車,他突然問,“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
“啊?沒有啊。”
“那為什么我給李詩打電話問你的情況,她支支吾吾的?你們不是一起去出差嗎?”
“哦……那是因為……”我趕緊編瞎話,“李詩不是帶了陳雨陽嘛,你應該也知道她,所以這次我出去不是她帶我。”編得還挺像,胡安也就沒起疑。
在“容易上當”這方面,胡安還是像個白羊座的。
我盯著他的臉,哧哧地笑出來。
“看什么呢?”
“看你好看呀。”
他無奈地笑,沒說話。
很快,我們到了家門口。我摸出在包里沉寂了好久的鑰匙,打開了門。就在我開門的那一瞬間,一個雪白的東西躥了過來,我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往后躲。胡安卻和那個白團子很熟悉的樣子,一把將它捉住,“甜甜,怎么又亂跑?”
我定睛一看,是一只小白狗。我想起了胡安上次和我說的養(yǎng)寵物的事。我指著它,半天憋出一句,“……恬恬?怎么不叫安安?”
“不是你那個恬。”
“那聽著也一樣吧!而且……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啊,你有時間陪他照顧它嗎?它會很孤單。”
“不是有你陪嗎?”他仍是笑著,把小白狗往我懷里一塞,“這是我給你的驚喜啊,你怎么看著不太開心。”
“……沒有。”我勉強地扯出一個笑,“開心。”
我耳畔又響起醫(yī)生那句冷冰冰的:第二次手術有百分之五十的康復幾率。
我深知那另外百分之五十是什么,所以,我把這剩下的一個月當成末日來過。沒有牽掛、不想負擔,只做讓自己開心的事。我本想自私一次,誰也不告訴,手術若是成功了就當一切沒發(fā)生,若是失敗了,就隨便吧,反正到時候我都不在了。
我這一生已經說了太多的話,寫了太多的文字,再沒有什么想留給這個世界了。我已經為我身邊的人考慮了太多,在離開以前,我不想再那樣了。
可是現在有了這只小狗,就又是一個新的負擔。寵物這種東西,要么就不要養(yǎng),養(yǎng)了就要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負責。
我走以后,胡安可以照顧好這個小家伙嗎?
“知道養(yǎng)了貓你會想起米糖,會難過,所以我就挑了只小狗。”胡安一邊往茶壺里接水,一邊和我說,“別看它小,可聰明了。”
我低頭去看小狗的眼睛,它也正眼巴巴地看著我,像是在問我:你怎么看起來不開心,不會不喜歡我吧。
心里一軟,我把它抱了起來。它看上去挺喜歡我,不僅沒掙扎,還一個勁兒地往我懷里鉆。
我說,“但是它不可以叫甜甜。”
“那叫什么?”
“叫安安。”
“……甜甜。”
“安安。”
最后我們也沒爭出個所以然,我叫它叫安安,胡安叫它叫甜甜,時常把它搞得暈頭轉向。
我想,我還是不夠狠心。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我還是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