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樹木燃燒后炸裂的聲音在密林中不時響起，原本昏暗的空地，被四周熊熊燃燒的火焰所照亮，看上去如同白晝一般。

眼見上原土石眼神中的生機漸漸地暗淡了下去，小南用手輕輕抹了一下濺射到臉上的滾熱鮮血。

將手抬起放到自己的面前，注視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小南突然驚異的發現，自己原本嘭嘭亂跳的心臟，居然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當真正動手殺人以后，她竟然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后怕，似乎對她而言，殺人還沒有殺那只大鵝更能令她感到恐懼。

“我……真的變了……”

殺人這種事如果放在小南的前世，恐怕她只能在電視里的法制節目中見到，平時的她可能連想也不敢想，自己居然會有膽量殺人。

可是，自己今天真的做到了。

甚至在她的內心之中，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絲毫的后悔，也沒有絲毫的恐懼，她就這么坦然地低頭看著自己所殺掉的第一個人，面色冷靜異常。

記得在前世上大學的時候，曾經有一位法律專業的學長對自己說過，不論是外表如何柔弱，性格如何怯懦的人，心中都潛藏著一頭破壞的惡魔。

而法律的存在，就是為了幫助人們栓住心中的那頭惡魔，給它帶上一副鐐銬，不讓它可以肆意妄為的進行破壞。

前世的小南對這種生而為惡的論調有些不以為然，她堅持認為大部分人內心中還是善良的，至少自己心中就沒有什么破壞的欲望。

小南自戀的認為，那位學長也只不過是想要以相左的觀點，來引起她的注意，說白了就是想泡她。

可是……

直到今天為止，小南才知道錯的是自己，那位學長說的沒錯，每一個人的心中，確實都存在著一頭惡魔，自己同樣也不例外。

說到底，人也是一種動物。

既然是動物，就逃脫不了大自然物競天擇的法則。

為了生存下去，殺戮、掠奪和競爭早就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人類的基因里，只是現代社會的秩序，強制壓抑住了這種人類的天性而已。

但是，只要是有人的地方，爭斗就不可避免。

就算是在現代的社會里，物競天擇的大自然規律也依然適用，它不可能完全的消失，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更美麗的名目而已。

在公司里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競爭，情緒激動時，想砸東西的破壞欲望，窮人對富人仿佛天生的仇視心理。

暴力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掠奪他人的財富據為己有是人類為了生存下去的天性，如果沒有文明秩序的約束，人類和動物其實并沒有什么差別。

而在如今的雨之國，缺少的就是這種文明的秩序，這里有太多不受約束的流浪忍者和叛忍，所以這里從不缺少殺戮。

想要讓秩序崩壞的雨之國恢復成美好的家園，以殺止殺是最為直接有效的一種手段。

想到自己心中的目標，小南的眼神漸漸變得堅毅了起來，轉頭平靜地看向背后的三人。

“小南……”

彌彥擔心的看了一眼小南的臉色，他和小南生活在一起的時間是最長的，彼此也最為了解。

他知道小南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女孩，第一次做這種殺人的事，心中肯定會非常的恐懼。

可是她的臉色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靜，看著她反常的表現，彌彥非但沒有放下心來，心中反而開始更加的擔憂起小南。

“我沒事的，彌彥。”

她的心中已經徹底想通了，這里是忍者的世界，已經不再是前世和平文明的現代社會了，想要在這里生存下去，殺人是不可避免的。

她不想讓彌彥和長門兩人為自己感到擔憂，咧嘴對著兩人輕輕地笑了笑，寬慰了兩人一句。

可是，小南忘了自己的臉上還沾滿了鮮血，這樣對著兩人咧嘴一笑，再搭配上附近陰暗的環境，反而顯得更加地詭異了起來，讓彌彥和長門兩人的身體不禁稍稍地哆嗦了一下。

“很好。”

自來也好像是看出了什么，滿意的對著小南笑了笑，隨后走到已經沒有生機的上原土石尸體旁，蹲下身在他身上摸索了一會，摸出了一件東西揣到自己懷里。

低著頭的自來也眼角微不可察地瞟了一眼遠處的樹叢，隨后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起身。

“好了，我們走吧。”

找到了自己尋找的東西，自來也沒有再停留的想法，對著三個弟子隨意的擺了擺手，便轉身向著空地外的方向走去。

“是，老師。”

小南三人答應了一聲，彼此對視了一眼，連忙跟上自來也老師的腳步離開這處空地。

既然自來也老師沒有交代怎么處理上原土石的尸體，那他們也就不用管了，等他們走了以后，自然有食肉的野獸會來處理的。

雖然這樣做或許有一點顯得不人道，但忍者就是這樣的職業，忍村里的忍者死后或許還會有同伴過來收尸。

可叛忍或是流浪忍者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了，遇到心善的對手可能會管殺還管埋，但絕大部分還是直接曝尸在野外，成為野獸的腹中之餐。

……

四人離開以后，密林中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寧靜祥和，蟲鳴鳥叫的聲音也再度響起，仿佛這里從來沒有發生過戰斗一般，只有空地四周依然在燃燒的樹木，證明這里確實剛剛發生過一場生死之戰。

良久以后

空地中的上原土石尸體旁，突兀地出現了兩道人影，兩人帶著略顯詭異的動物面具，看著地上已經涼透的尸體，一時間默然無聲。

“目標就這樣死了，我們回去怎么交代？”帶著狐貍面具的忍者看向身旁的狗臉面具忍者問道。

狗臉面具忍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自來也等人離開的方向出神了一會，輕聲說道：“那個人是木葉三忍之一的自來也，他剛才好像已經發現了我們。”

“發現了我們？那他為什么放過我們倆？”狐貍面具的忍者驚異的問道。

他們倆只是中忍而已，雖然在中忍之中算是頂尖的存在，但面對自來也這樣的強者，他們可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

“也許只是不想結怨我們巖隱村吧。”狗臉面具忍者看了一眼上原土石的尸體，繼續說道：“將他的尸體帶回村子再說，就算是叛忍，我們巖隱村的忍者也只能由我們自己解決，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殺的。”

狗臉面具忍者看向小南等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