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連笑的意思，她愿意給是她樂意，否則便是一把火燒了也不便宜別人。

近日夸她巧手如神，蕙質蘭心的傳言滿天飛，眾人都險些忘了，這位是橫行鄉里的母老虎，一旦發威便是要殺要剮，嚇人得很。

幾個叫囂得厲害的長舌婦當即脖子一縮，躲回人群里。

剩下其余人雖不滿，卻也不敢再哼唧。

連笑喊了一嗓子，頗覺累人，于是又續水添茶，靠在椅上，慢慢悠悠道：“我的手藝呢，有目共睹，諸位不買自有成衣店高價收購，屆時便別怪我不顧鄉里情誼了。”

這話內涵翻譯就是：友情價，愛要不要，踏出這門就沒了。

若說平時一個個鄉下婦女，談錢拼命。

可先前遭了王桂花長舌婦的臭顯擺，又苦熬了三天，眼見新衣近在咫尺，這架勢便是誰走誰吃虧。

“要不……”半晌躊躇，終于有一只手伸出來，指向一套夏日荷花新裝，聲音怯怯，“這件，我出十文錢。”

哐里啷當，掉了一地大牙。

十文？

這連成衣鋪子一條絹花手帕都買不到！

但座上的女子卻發話，“可以，只要無人出價，十文賣你。”

眾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致，既能十文一件，那也能十五文。

二十兩出不起，二十文錢還是綽綽有余。

本著手慢吃虧，先搶先得原則，七嘴八舌開始紛紛應價。

“我出十五文。”

“我出二十。”

……

價格攀比，節節升高。

頃刻間大廳里一片火紅熱鬧。

第一件殺到五十文止步，第二件便是一百文……隨著貨到付款，墻上空出位置越來越多，女子們的嘶吼聲逐漸加大，有些拍紅了眼，連金銀首飾舍下本。

最后一件以十兩高價成交，迎著滿堂失望的目光，得主拔光滿頭珠翠，還對連笑熱淚盈眶，表達感激之情時，連家二老已經嘴可塞鴨蛋了。

“連家閨女，你這衣服何時再做？”沒買到的客人滿臉不甘心。

連笑卻攤手，涼涼道：“沒了，我人力單薄，只能做這么多。”

聞言，其他人可不依，“那我們沒搶到的怎么辦？”

“嗯……”眾人討說法的架勢，連笑也似深感為難。

連母見不得閨女受委屈，還待起身護犢子，便聽那頭連笑恍悟道：“我倒忘了家中還有些小物件，若諸位不嫌棄，便隨我去瞧瞧。”

說著，腳步挪移至耳室前。

連母見眾人派對一一入內，頓覺不妙，還怕女兒做出那等東西污了名聲，卻不想室內一片安靜。

片刻，但見一人出來，懷里鬼祟捂著東西，匆忙打了招呼離去。

連母見其余人也皆是如此，心下稍安，又不免好奇，此時恰逢連笑送完客人，回頭掏出荷包數錢，成串成串的銅板晃蕩，晃得連母心顫。

“這……都是你賣‘那個’得的？”她指著耳室，又指了指進去前還空蕩蕩的荷包。

連笑小拇指勾著銅板吊兒郎當，湊過去同老母親耳語一番，“娘，我也在你房里放了一套，晚上……”

連母當時沒答應穿不穿，總之那一晚連家主臥里的貓叫喚了大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