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她覺得她的身體被一人死死抱住,那人用手臂護住她的頭,可巨大的下墜力讓她無法看清這個人。
陡然,下墜力停住了!她甩了甩被不停翻滾的腦袋,迷迷糊糊抬起頭,再看清那人的容貌后,腦袋頓時清醒了,“易潯?!”
“抱緊我!!”易潯命令道。
貝舒哩來不及過多思考,乖乖按照他的命令緊緊抱著他,易潯一只手攔腰抱緊她,一只手死死握住一根釘在峭壁上的一顆粗釘子,這釘子應該是以前人為釘在上面的,所以應該不止一根。
易潯在他的肩部位置果然發現了另一顆釘子,易潯又將腳左右搖擺往下探去,探了一分多鐘才試到腳下的釘子。
“你試著抓住我,踩著我的腳,移到我的背上,然后抱緊我!”
“啊?”貝舒哩看了眼腳下烏漆麻黑不見底的深淵,有些害怕得不敢動。
“相信自己,相信我!”易潯為她打氣道。
“好!”
貝舒哩深呼吸一口氣,慢慢移動身體,來到她的后背,但她不敢用力踩易潯的腳,導致腳下忽然一滑,幸虧他反應迅速,及時抱住了她的腰。
“抱緊我,任何時候都千萬別松手!”易潯雖是在命令,語氣卻極其溫柔。
“好!”貝舒哩死死將他抱住。
這緊密貼緊的感覺,貝舒哩也不知是因為手臂被樹枝所劃的傷口覺得火辣辣,還是因為這姿勢極其曖昧而讓她面紅耳赤,她只覺得她心跳得厲害。
易潯拖著她不知繼續往下爬了多久,或許是四十多分鐘,也或許是一個小時也不一定,貝舒哩生怕影響易潯的判斷大氣都不敢喘一個,而她的雙手此時真的很累很累,已經麻木到快要失去知覺。
如果不是強大的求生欲,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易潯,要……要你還是放棄我……”貝舒哩忽然下意識撇了眼腳底依舊深不見底的懸崖,又害怕地閉上了雙眼,抱緊了他些,“……吧?”
“笨蛋!”易潯忽然訓道,“明明那么害怕,還要我放棄你?我不放棄你,你怎么能放棄你自己呢?”
但易潯現在的體力也已經消耗了大半,漸感疲憊,手掌心被釘子勒出了血,釘子上的銹與他手掌的血融合在一起,加上剛才他抓住釘子的那一刻,他的腦袋狠狠撞上了旁邊的石頭上,現在他后腦勺的疼痛感像要撕裂他整個頭皮,他能感覺到他后腦勺傷口上的血正在慢慢往下流,他的大腦一陣眩暈。
但這烏漆麻黑的懸崖邊,深不見底,他腳下稍有不慎,兩人就很有可能都命喪于此,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忽然,他腳下所踩的已經釘子松動從懸崖掉落,腳下一踩落了空,手上也支撐不住忽如其來的力量脫離了釘子,兩人紛紛往下墜去。
“啊!!”貝舒哩下意識大喊。
幸虧易潯反應敏捷,看見懸崖邊有一棵大樹,急忙抱住她,抓住大樹的旁枝干,但就這樣僵持在這不是辦法,雖然這只枝干粗壯,但畢竟不是主枝干,隨時因為受到力量的壓迫有被折斷的風險。
易潯得想其他辦法,于是他往四周看去,忽然看到距離腳下還有兩米多的地方,懸崖邊有一個突出寬一米多,長三米多的石階,足夠容納下兩個人。
“你相信我嗎?”易潯忽然問道。
“我信!”貝舒哩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那就抱緊我,別松開!!”
“好!”貝舒哩聽他的話乖乖將他又抱緊了些。
易潯松開了抱著樹的手,然后一只手抱著她的腰一只手護著她的頭,跳了下去!!
成功落在了懸崖壁突出的臺階上。
“你沒事吧?”易潯詢問道。
貝舒哩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只是她經歷了剛剛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懸崖歷險,讓她有些驚魂未定。
易潯這才松了一口長長的氣,然后平躺在石階上,喘著粗氣,胸口此起彼伏,他的體力已經快消耗殆盡,現在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貝舒哩本想問問易潯怎么找到這的,可她一回頭忽然瞥見易潯手掌的傷,她急忙爬過去,自己上身越過他的身體,拽過他的手,然后回過頭來,“易潯,你的手……”
此時,他們四目相對,目光交織,都能感知到彼此的呼吸聲,易潯不自然的將臉別過去,回道:“小傷,沒事。”
易潯這腦袋一側,貝舒哩就看見他后腦勺的傷口,和印在石階上的血,大驚道:“易潯,你腦袋怎么流這么多血?!”
接著,她忽然拽著易潯的前衣領然后將他拽起來坐著,然后自己挪到他的身后,查看他后腦勺上的傷,結果貝舒哩一碰他的頭發全是血。
滾入禁區,她沒哭,被蛇追趕,她也沒哭,跌落懸崖掛在峭壁上那么長時間,她還是沒哭,但此刻她看著臉色慘白的易潯和后腦勺的傷,控制不住情緒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
易潯見居然她哭了,氣若游絲地問道:“你哭什么?”
貝舒哩哭的毫無形象,哽咽道:“嗚嗚……對不起……易潯……嗚、嗚……都怪我……嗚嗚……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么嚴重的傷……你打我罵我殺了我吧!”
易潯不禁被她這囧樣子給逗笑了。
“我這就是小傷,真的沒事!況且這又不是你的錯!”易潯抬起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柔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不好看~!”
貝舒哩的哭聲戛然而止,很認真地看著易潯問道:“我現在真的……很難看嘛?”
下一秒,她又重新哭了起來,哭的更加悲情,“什么沒事啊?你后腦勺受傷這么嚴重,萬一變成傻美人了該怎么辦啊……雖然我可以對你負責你一輩子……可是我良心還是會過不去啊……”
易潯見她這么哭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他探了探口袋,掏出了里面的一包紙,幫她擦著眼淚,柔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真的沒事的,你哭的這么悲情,我會以為你在給我送葬……”
貝舒哩的哭聲又忽然戛然而止,他看向易潯略顯尷尬,趕緊拍了拍自己的嘴,把自己的理智拽回來,“呵呵!那我不哭了!現在當務之急,應該趕緊包扎一下你頭上的傷口,避免流血更多!”
易潯不禁扯了扯嘴角,這眼淚還真是……收放自如啊!
貝舒哩四處張望,忽然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隨即就要動手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塊布,易潯見狀,趕緊伸手去阻止。
因為這萬一把握不好,扯大了怎么辦?
易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說道:“撕我的外套吧。”
易潯正要用力撕時,突然覺得腦袋又傳來一陣強大的眩暈感,疼痛比之前更加劇烈,雙手忽然沒有了任何力氣,漸漸閉上雙眼躺在了地上。
貝舒哩大驚,“易潯?!”
貝舒哩左右搖晃他的身體,不見他有任何動靜,貝舒哩趕緊將外套墊在他的頭底下,捂住他的頭,以免流血更多,在這個荒無人煙漆黑一片的懸崖峭壁上,易潯已經昏迷了過去,他的傷等不及,貝舒哩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大聲喊!!
“有人嗎?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有人嗎?!救命啊!!”
貝舒哩就這樣喊了十幾分鐘,終于在頭頂見到了類似于無人機的東西,易潯被救援人員送到了醫院。
秦子珊和薛牧拉著貝舒哩要讓她給醫生處理一下手臂上的傷痕,貝舒哩卻望著手術室拖著沙啞的嗓子,忽然說道:“表姐,我還有事,傷口就先不處理了!”
說著,她便往醫院外跑去!
“你去哪兒啊?哩哩!”秦子珊急忙跟上。
貝舒哩剛出醫院門口,隔一條到路對面停車的地方,旅游的大巴車帶著所有同學匆匆趕來,貝舒哩看見武招娣從大巴車上下來。
心里默念了一句:老爸,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