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上前一步，抱住姜炎，吐氣如蘭，“謝謝你，炎...”

姜炎定住，一些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間，懷中的嬌軀依然還是熟悉的感覺。

依然？

忽然出現的想法讓他一驚，接著他又說出了第二句連他也不知為何會冒出來的話：“我們一直都在努力。”

空拜月泣不成聲。

“你如今更像人類了。”

他說出了第三句莫名其妙的話，突兀地從心中冒出，不假思索地說出了口。

空拜月松開手，仔細、認真地看著姜炎的面龐，忽展顏一笑，抹去臉上的淚痕：“剛剛，我好像又想通了一些事情呢！”

“嗯？”

“這里有我們留下的一些東西。”

“我...”

空拜月連忙捂住他的嘴，認真且嚴肅地搖了搖頭，待姜炎點頭后，才轉身繼續破陣，說起了另一件事。

“你之前問我，那具蛇神妖骸的神魂是不是也變成了妖祗念之類的東西。我原以為它與普通神魂一樣，早已化作道則，融進了天道。”

“難道不是嗎？”

“不是。現在看來，他的神魂可能依然還在。”

“你是說那個妖神的神魂還活著？這么說...”姜炎腦中突然一閃，“難道是錢家？對了，你知不知道蛇鷲是誰？”

“蛇鷲？你怎么會知道它的名字？”空拜月訝異道，“蛇鷲，就是那個妖神的稱呼。”

“在第一座大陣中，有某種東西化作了張承安的模樣，被我識破后，口中咒罵的，就是蛇鷲。”

“看來我們留下的東西已經復蘇了。”

空拜月突然加快了破陣的速度，“等下我們會遇到另一尊妖神的殘魂。不管它說什么，我們都只能聽著，記在心里，但是千萬不要開口詢問，也不要一直盯著他，我們必須裝作看不見他。能得到多少信息...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如果開口了呢？”

空拜月手下不停，聲音平淡：“那我們兩個都會死，時空會抹去我們存在過的所有痕跡。”

“他會不會...”

“到了。”空拜月打斷他的話，雙手在身前的濃霧中一撥，露出一個幽暗的空間入口。

兩人剛一進去，身后濃霧合攏，歸為一體后消失不見。

他們似乎是站在一個石臺上，四周漆黑一片，看不到邊際，也感受不到任何妖氣、靈氣的存在。

難道是某種法陣？

姜炎正疑惑間，前方忽然亮起一道慘白色火焰，無聲燃燒著，徐徐飄了過來。

空拜月反手握住他的手，輕輕按了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前走去。

姜炎喉嚨一動，輕咽了口唾沫，低著頭跟了上去。

地面上是坑坑洼洼的巖石，兩側有如利劍一般的石柱伸向漆黑的虛空，在兩人經過那團森冷的火焰時，一道聲音，突然徹響整個空間。

“炎帝？空神？”

那道聲音說的是神文，語氣有些不太確定。

姜炎心中巨震，翻起滔天駭浪，不由得腳步一頓，幸好空拜月用力一拉，剛好掩蓋了過去。

“不對...降妖師...姜炎。”

旋即，那道聲音突然地暴怒起來，厲聲吼道：“蛇鷲！我要殺了你！......”

那團白色火焰驟然跳動起來，火苗劇烈翻騰，白光大盛。這時姜炎才注意到，火焰的中心處，似有極微小的一點金色物質在燃燒。

空拜月臉上隱現出一抹焦急。

許久，火苗漸漸平靜下來，但大小已不足之前的一半。

詭異的空間再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空拜月緊緊地握著姜炎的手，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

“替我報仇，殺了蛇鷲。我知道你們聽得見，”

就在這時，空間突然一陣顫動，一股隱晦、毀天滅地般的氣息降臨。

那道聲音忽然焦急起來：

“重陽日，太白封神...”

“轟！”

虛空中，突然竄出無數道黑色閃電，空拜月急忙手執放逐，猛地一劃，眼前出現了一道慘綠色口子，拉著姜炎沖入其中。背后，姜炎回首一瞥，只見無數黑色電蛇淹沒了白色魂火，那里的虛空開始劇烈坍塌。

旋即又有數道閃電，在他們劃開的空間裂縫處徘徊。

一入法陣，空拜月立即撇開姜炎，十指紛飛，捏出一連串法印打進那道遲遲不肯合攏的空間裂縫，額頭已然汗水淋漓。

“天地無極！乾坤挪移！引！”

“轟！轟！轟！...”

一連五聲巨響，周圍的濃霧劇烈翻騰，仿佛闖入了某種可怕的兇獸，濃霧中有無數凄慘的聲音響起，上演著如地獄一般恐怖的景象。

墓室外，得知姜炎與空拜月還在墓室中破解法陣后，眾修道者都隱隱期待著，伸長了脖子等待，似乎詭異的濃霧中藏著某種至寶一般。

突然間，連續五聲轟鳴炸響，嚇得所有人渾身一顫，只見墓室內霧氣翻騰，紫色、綠色、黃色、白色的幽光明滅不定的閃爍起來，如同老舊的燈泡終于到了壽命結束的一刻，忽明忽暗閃了幾下，逐一寂滅。

妖墓外，守在營地中、正在堆積薪柴，準備焚燒尸奴的修道者突然覺得光線一暗，不由抬頭。

只見金砂山上空，不知何時籠罩了一大片濃密低沉的烏云，直壓山頂，觸手可及。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似乎有某種恐怖至極的氣息在云層中醞釀。

“刺啦！”

濃如墨汁的云層中突然垂下一道紫色電光，一頭沒入云層，一頭連接大地，一連串電弧閃過，紫色電光如銀蛇一般在地上爬行，迅速朝妖墓入口蔓延而去。

詭異的是，沿途遇到修道者或普通人，紫色電弧都會轉向繞過，不傷一人。

墓室內，那道空間裂縫始終難以愈合，如一道恐怖的傷口。裂縫那一邊，已是一片混沌，但仍有幾道黑色閃電在徘徊，阻撓空間合攏。

空拜月香汗淋漓，雙手快速捏著法決，某一刻，動作驟然一停，急聲道：“快，禁靈石！”

姜炎慌忙扯下背包，掏出一根用黃色符紙包裹著的石釘，交到空拜月手上。

空拜月撕掉符紙，拉著姜炎迅速躲到角落，將滅魂釘釘在地上，捏出一個法決，喝道：

“九天歸墟，太初禁靈！神隱！”

就在這時，轟然一聲，墓室內的連環大陣終于破碎，所有濃霧消弭一空。

“噼啪！噼啪！”

一道紫色銀蛇閃著電弧，從墓室入口爬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