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考試結束，請停筆離座。”監考老師宣布。
玥嘆口氣，把被筆墨糊黑的尾指外側翻過來，來回看了看，考歷史最怕考到開卷，抄到手都癱瘓，放下筆的一瞬間，五指僵硬，無法屈伸。
喂——
眼前多了一張紙巾，兩張！
玥抬頭，迎面戳進她眼睛兩口燦爛的白牙，太耀眼了，她不得不連退幾步才能接過紙巾。
“謝，謝謝。”
“同學，你的志愿也是雅一高？”兩個男生同時問。
“能考上就好了。”玥笑，緊張里帶著期待，余光看到及腰的黑絲，被長發包圍著的感覺好懷念，好安全。
喂——
“一定沒問題的。”男生振奮得喊了出來。
這一喊讓其他蠢蠢欲動的男生迅速圍了上來，本來應該把他們請出考場的，可這考生是考場唯一認真把卷子填滿的，臉也……為了留個好印象，監考老師只能迅速把卷子收起，撤場。
“玥同學呆會有空吧？我約了新生班主任吃飯，他想見見新同學，玥也一起吧。”
她都敢使喚？才不要和這種自以為是的同班。
這么一說，人群里馬上有不甘示弱的。
“年級主任是我阿姨……”
“校長剛剛請我爹媽到他辦公室坐坐。”
一個高中而已，還是三流的，這些學生家長拼上命了，證明還是有價值的。
之于她的價值有點不同而已。
校長，她記得這里的校長貴姓——姬。
多么罕見的姓氏。
“請你務必讓我見見校長大人。”玥突然緊緊握住那位男生的手。
喂——
玥跟著男生就要走了，對腦袋里響起的喚聲充耳不聞。
直至四周鴉雀無聲，然后迅速散開。
牽到新一屆校花的手像沾到臟東西般甩動，玥被甩到地上。
男人真現實！
玥撩起掉落的假發套回頭上。
“霆霓，這里不是魔界！真是的。到人界也壞事。”
玥轉身瞪著身后那片空氣。
一身黑袍和丑鬼面具若隱若現。
“意外，意外而已。”霆霓扶著面具的手在抖動，他還以為是什么障眼法，一個星期就把頭發長回來。
“王子殿下閑過頭了吧？跑來人界干什么？”意愿書遞上后，離讀懂那些條條框框而冷卻下來的魔界會熱火朝天一陣子，不說結界守護者還差一位。云翳還沒有下嫁呢，現在光之國已經奪回了一席，就差雷了，之前凜然說啥國家榮耀的，現在倒好了，直接逃來人界撒手不管。
“你突然跑掉了。”
玥蹙眉。
“像其他突然出現魔界的巫女一樣，通過某種媒介被瞬間召喚過來？”
這種事他沒必要知道。
“所以你覺得我也能被返召喚回去？是可以那樣做，不過穿越時空這種東西對身體是有傷害的。”
“那你還做！”
“沒有啦，靈簌大人送我的一程。”到達“門”，然后循著原路回去。
靈簌一直在頭頂嗎？
“結界守護者可以出現在魔界任何一片天空，他們是不屬于哪一國的。他們在成為守護者的時候就有此覺悟，只是生活在地上的某些生物不知道，還自以為是。”
“閉嘴！入鄉隨俗，我們認為是即是。”
“是，是！不過，這里是人界，說這種話會被笑話。”
他這種樣子已經夠可笑的了。
“聽說回到人界后，你就一直參加人界這些無聊的考試？”
“當然，只要在人界的時候就得靠文憑混口飯吃。”不過現階段半是為了那些委托。
混進某些高校，完成某些委托，順道找一所好混的學校，至少不用擔心因出勤次數不足而遭到退學的。
這所就很好了，一舉兩得！
入學考試還是開卷的，只要參加了考試，之后就是銀行賬戶余額的問題。
都被霆霓破壞了。
“你找人家校長干嘛？”
玥給他一記多管閑事的眼神，隨即神秘一笑。
“你知道嗎？姬是上古的姓氏，現今已經非常罕見。”
人類的事情，他不在行。
“不過是從祖輩那里繼承的，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名字。”
“人類可不是這樣認為的。”入鄉隨俗，誰說的？
“那么罕見，還掛在嘴邊到處招搖？”被巫女輕易盯上了，真可惡！
“人對姓氏這玩意有特殊的情結，不是能被隨便取代。說到這位校長大人，當教育家只是兼職，同時是文物收藏家，不知有否剛好收藏一件古代罍器。”
罍？
“那件是龍族的東西？聽說巫女把龍族委托的信物弄丟了。”
咦？他怎么知道的？
小閻王那個大嘴巴！
“說是我們弄丟的有點過分。你都知道了，雖然說把信物委托給把龍族當成吉祥物的人保管，可是遠古八姓都變成百家姓了，這怎么找啊？你說是不是！”
“聽說是十五年前弄丟的。”沒有遠古那么久遠。
呃……
“那時我才剛出生啦。”
“把別人重要的東西當兒戲，你們果然是一路貨色。”
“霆霓嘴巴放干凈點，你真多事。”
“龍族放在人界的東西會是什么？”霆霓自言自語。
“小閻王那個大嘴巴沒說嗎？”
“以前還挺健談的。”收到意愿書后，馬上翻面不認人了，說什么以后就是競爭對手，魔族是麻煩制造者，是朋友也是敵人。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多嘴。
“你來人界到底是干什么的？”
霆霓站住，轉身往另一邊走。
“我這不是要走了。”說完，他越過她，流連她身后的景色，“估計一段時間不能來。”
走了一半，霆霓回過頭。
“對了，你還會來吧？”
魔界！
“當然！”這還用問。
是嗎？
是的！
看著半空落在地上的透明陰影，略微孤單。
“對壽命很長的異族來說，人界一頓飯的時間只是九牛一毛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店。你能吃東西的吧？”
“我想吃烤全羊。”
玥愣住。
“一般，我們不會在大熱天吃烤全羊。”而且跟他吃烤全羊，肯定尸骨全沒。
“我知道有一家烤全羊店大熱天也開業。”
認真的？
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