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就試圖下床活動了,初堯每日都來看我,只是我不理他,慢慢的,我恢復了元氣,行走自如了。
“我要出去,這里太悶了。”
我對初堯提要求,他沒有拒絕,拿來了中原的服飾讓我挑,我隨便選了套裙子穿上,他又叫來了丫鬟給我梳頭上妝,我有點不習慣中原的發髻,老是亂動,用了好一會才給我梳理好。
他們給我梳的是朝云近香髻,額前保留了我原來的兩抹劉海。
第一次換上中原服飾,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真的是很驚訝,我選擇帶上面巾,不展示真容。
初堯笑著向我伸出了手,我猶豫了片刻,把手放在了他手里,他讓我挽著他,帶我去花園看看。
我見到了許多我沒見過的花,開的五彩繽紛,初堯一一給我介紹,我們此刻的模樣,真的想一隊平常的夫妻。
我喜歡他,但是我心里不安,我沒辦法帶著我的家仇國恨和他站在一起。
我開始彈起琵琶,我的琵琶技藝不高,但是足夠了,阿娜可是把她會的,都教給我了。
我嘗試彈起水龍吟,一遍又一遍,每天都彈,我想阿塔阿娜了,我成了沒有家的孩子,獨自一人委身在虎狼窩。
于是我決定,給自己一點時間,兩個月后,我要離開。
我開始接受初堯,珍惜與他的每天,他會抱我,吻我,替我整理額前被風吹亂的銀絲,為我做飯,和我一起種花。
可是時間過的也太快了,我帶著陌上月將要離開,我心中有大事,我放不下,必須要走。
臨別之際,初堯可能察覺到了,他吻我的時候很用力,緊緊的抱著我不肯松手。
動作越來越粗魯,他吻著我的唇瓣,慢慢解開我的衣服。
他親了我一夜,唇瓣,脖子,鎖骨,但是沒有舍得碰我。
清晨,我在我的唇瓣上里涂了迷藥,他吻過我后,就睡著了,怎么晃都醒不過來,我看著面前熟睡的人,沒有過多留戀,穿上騎服,背上陌上月,戴著面巾,離開了。
整個王城戒備很森嚴,我蹲在房頂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又看了看門口巡查的官兵,正發愁怎么出去。
殺出去是不可能了,我的佩劍都不知道去哪了,此時,我看到了一隊準備出城的草原商人,我想藏在他們馬車里出城。
趁他們不注意,我躲進了裝滿財寶的箱子里,用這些財寶蓋在身上。
車子咕嚕嚕的滾著,隨后被官兵叫停,官兵一車一車的開箱檢查,我有些慌,突然聽到商人悄咪咪的說他們車上有一些走私貨,希望大爺寬容下,隨后便塞給了官兵頭子一些銀鈔,官兵在我這車隨便看了眼,沒有打開我的這個箱子,然后便放行了。
走了挺久,馬車停下了,我直接打開箱子走了出來,有些商人很吃驚,為首的那個看見我并不驚訝。
“我早就看見你進了箱子了,用這種方式出城的,只有通緝犯,你是穆合部的人?”
我點點頭,把掛在身上的珠寶拿了下來,放回箱子里。
“你不怕我是壞人?你就這么大方承認?”
原本說著蹩腳中原話的商人,馬上說起了草原話。
“你能拿我怎么樣?”
“這么不客氣,我為了把你送出來,花了不少的錢呢。”
“……”
商人想了一下,又看了看我,我不愿摘下面巾,他也不好辨認。
“小公主已經死了,你又是哪個?”
“我叫玉思行,穆合日娜的貼身侍從。”
我換回中原話,想擺脫這煩人的商人。
突然,遠處傳來了軍隊鐵騎的聲音,我一慌,趕緊逃跑,回頭一看,那商人指認了我的方向,我呸,就你也配草原人。
我在樹之間飛躍,根本逃不過騎馬的人,他們將我攔在了懸崖的橋上。
只見應初承緩緩走了出來。
“我就說,回去翻尸體的時候,翻不到你的,連燒焦的尸體里都沒有你,看來,你藏的很好。”
“應狗,你占我家園,濫殺無辜,害死我阿塔,這些帳總有一天我會跟你算清楚。”
“是嗎,不過,你大姐姐現在有身孕了,我要是對他做點什么的話……”
“你無恥!”
“無恥……本該就是你嫁與我,那自然相安無事,誰叫你大姐要上趕著找罪受,話說,我都快忘了你長什么樣了,第一次見面就帶著面巾,后面見面還是給我看側臉,現在還帶著面巾,要是你給我看下你的容顏,讓我見識下草原最美的小公主長什么樣,我可能會考慮放你一馬。”
“想看嗎?做夢去吧,啊!”
應初承毫不猶豫的射了我一箭,箭扎在我左肩,新傷舊傷讓我有些痛不欲生。
只見他拉開弓,又朝我腿上射了一箭,我強撐著自己,不要跪下來。
“我寧愿是死,也不愿意被帶回去像個玩物一樣。”
說罷,我從橋上跳了下去,下面是萬丈深淵,應初承顯然沒料到我這么果敢,趴在橋邊找尋著我的蹤跡。
我好疼,看著越來越遠的橋,我慢慢閉上了眼,像是被風擁入懷中,然后再被狠心丟丟棄,落入水中我沒有掙扎,在這冬日河水里任憑意識慢慢消失。
應初堯猛地醒來,發現我不在身邊,一猜就知道我走了,連忙叫人打探我的情況,直到應初承將我逼的跳入涯間的消息傳入他的耳中,他像是一攤松軟的棉花,癱倒在床上,眼神空洞。
應初堯不信邪的帶人一直搜查無望涯,始終沒有我的一點蹤跡。
穆合塔爾得知了我跳入萬丈深淵,人仿佛傻了一般,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
哭過一場,背上雙劍就準備出門尋我,額前的傷痕太過明顯,他便帶上了游蛇細紋的白色抹額遮擋傷疤。
盡管師父百般阻攔,他都要鐵了心出門尋我。
初堯開始每日借酒消愁,我這一走,什么也沒給他留下,他將我穿過最好看的那套衣服撐起來放在一旁,假裝我還在,細聞衣服上還有我的香味。
他酒醒之后就一直發燒,后來為了退燒用藥過猛,干脆買通了太醫,告訴君上自己身體已廢,無法擔任御前將軍一職,無可奈何,君上隨便給了個封號,給了塊封地,就將他趕離王城,在稍遠的地方做個桓王。
三年了,一直沒有我的音訊,直到三年后,初堯見到了已經化名柳江南的穆合塔爾,穆合塔爾告訴了他,這三年姐姐一直在修養,只是她誰也不記得了,但是萬幸的是,她終于又有了笑容。
可是穆合塔爾頭上的堯字,和阿塔的死,都讓他無法原諒。
即便是應初堯跪著求他,磕頭磕的滿臉是血,穆合塔爾也是沒有答應交代姐姐的下落。
最終,應初堯將事情原委,以及他背后所有的計劃告訴了穆合塔爾,穆合塔爾驚嘆于他一個人做的權謀,連師父都不知道周顯青借了多少兵給初堯,當然,周顯青的條件就是讓他當上東陵的王。
這一切,都在城門外第一次遇見發生了改變,原本的計劃就是滅玉龍,初堯有母親和弟弟被捏做把柄,他只想把我們都送走藏起來,奈何我們一定要拼死一戰。
“阿姐如今調整了臉,與以前不太像了,你可以去提親,光明正大的把她娶進來,不過你要記住,你答應我的事。”
穆合塔爾把我的下落告訴了初堯,初堯仿佛有了生機一般,重新開始同穆合塔爾,不,是柳江南,進行縝密的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