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五月，春風日暖。

午后的陽光已經有了幾分燥熱。

被小滿一路拖出府，直奔街口齊大娘家的燒雞店。張采薇走得有些急，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小姐你快一些，齊大娘的燒雞每日都有許多人排隊搶購，而且因為每日供應不多，去得晚了，可就沒有了！”

小滿想到平日里齊大娘鋪子前排的長龍，腳下又加快了幾分。

來到齊大娘鋪子前，果見門口的長龍剛剛散開。看來是燒雞賣完了。

小滿見此情景仰天悲嘆一聲！

“啊，我的燒雞！”

小滿正自神傷，卻聽旁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咦，這不是采薇妹妹和小滿姑娘？”

小滿聞聲望去，卻見許術正從齊大娘的鋪子里出來，手里捧著的新鮮荷葉包著的，正是齊大娘家的燒雞。

小滿眼睛一亮！

“許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啊？”

“我家老大最愛齊大娘家的燒雞，我一早就來排隊了。小滿姑娘可是沒買到？”

小滿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雙大眼睛真誠的看著許術。

許術一笑，哪里不明白小滿的意思。

“看來采薇妹妹和小滿姑娘是沒用午飯了。我與我家老大約好了在茗翠樓吃飯，要不我們一起可好，也當是好些采薇姑娘幫我們破了案子。”

看著小滿一臉期待的神情，張采薇點了點頭。

小滿歡呼一聲，當先向茗翠樓走去。

三人上了茗翠樓，蘇景早已經在雅間等候。見了他們三人同來，有些意外。

“蘇三哥，冒昧前來，叨擾了。”

張采薇行了一禮，客套道。

蘇景見她語氣生疏，心中有些煩悶。

“采薇妹妹不必客氣，你幫我們破了之前的案子，我本來就應該感謝你的。今日既然遇見，也是正好。”

許術見他二人言語間甚是客套，神情卻并不怎么好，忙出來打圓場。

“來來來，采薇妹妹，小滿妹妹，快坐下。我們也不是旁人，不必如此客套。”

說完又看向小滿，“小滿姑娘，要不我們去廚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小滿眼睛只盯著桌上的燒雞，并你不情愿，卻被許術拉著走出了門外。

“這桌上不是有菜單，為何要去廚房看？”

“哎呀，這你就不懂了，去廚房看才知道他們哪些食材新鮮，哪些不新鮮，挑新鮮的菜點，這樣做的菜才更好吃啊。。。”

小滿與許術的聲音越走越遠。

張采薇接了蘇景遞過來的茶水，兩人相顧無言。

“蘇三哥可認識郭狀元的妹妹郭槐米小姐？”

蘇景不知張采薇所問何意，茫然搖一搖頭。

“郭狀元家我知道，但他妹妹我似乎并未見過。”

張采薇疑惑的望了眼蘇景。

“但前幾日我在楊家的宴會上遇見郭小姐，他說之前得蘇三哥為她與母親解圍，似乎對蘇三哥頗有好感。”

蘇景疑惑的哦了一聲。

“我并無映像，可能只是職責所在。”

張采薇卻抬頭望向蘇景眼睛，一字一頓問道：“那當日在翠微山，蘇捕頭也是因為職責所在，所以才跳崖救我的嗎？”

蘇景聽她如此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去救她，當然不是因為所謂職責，他沒那么偉大，單單因為職責所在，他絕不可能連命都不要。

可是該怎樣跟她解釋？

他不是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問，只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他的理智告訴他要趁早斬斷他們之間的可能，可是他心底的不舍讓他說不出話來。

張采薇見他許久不回答，眼中光彩漸漸暗了下來。

“我明白了，蘇捕頭真是正氣凌然古道熱腸的好捕頭，有你在可真是陵城人的福氣！”

張采薇最后幾個字說的咬牙切齒，嘴角帶著自嘲又無奈的笑。

蘇景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放棄。

雅間中氣氛尷尬，張采薇以茶當酒，連灌了好幾杯，蘇景也只是低頭喝茶，沉默不語。

“采薇？”

門外一聲優雅的男聲傳來，聲線低沉，帶著磁性，光聽聲音就讓人如沐春風。

張采薇回頭，一瞬間有些恍惚？

門外之人劍眉星目，面容俊郎，一身普通白色長衫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幾分清朗之氣。

“瑞陽哥哥？”

來人正是程教習的兒子，上一任的狀元程瑞陽。

程瑞陽一撩衣擺抬步跨進雅間。

“瑞陽哥哥是何時回陵城的？竟也未遣人通知我一聲？”

張采薇站起身來，語氣間有幾分嬌嗔。

張采薇沒有兄弟姐妹，程瑞陽小的時候最是護著她，就像她親哥哥一般，她剛才在蘇景處受了委屈，此時見著程瑞陽，語氣里不免多了幾分嬌嗔。

程瑞陽想像小時候一樣伸手摸摸她的頭，伸出手來又覺得有些不妥，她如今已經齊他眉高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倔強又固執的小丫頭了！

“我昨日夜里才到，還沒來得及去拜見伯父伯母。今日出來辦些事就遇到你了，我從京中給你帶了好些禮物，里面有你最愛吃的干果，晚些時候我給你送去。”

張采薇點點頭，笑面如花。

蘇景見她臉上笑容，心中卻是一痛。

她就該是這樣笑著的，可是為何他心中如此苦澀？

眼角瞟了一眼蘇景，見他只是坐在桌前喝茶。張采薇有些賭氣的不想理會他。

繼續與程瑞陽敘舊，張采薇有意不為蘇景介紹。

程瑞陽見張采薇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配合著她，只當沒看見桌邊坐著的蘇景，熱絡的與張采薇聊著往事。

“啊啊啊啊，瑞陽哥哥，你幾時回來的？”

樓梯口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張采薇與程瑞陽同時回頭，卻見小滿與許術一人手中端著一盤點心，正走上樓來。

“小滿，你還是跟個孩子一樣啊，一驚一乍的。”

程瑞陽包容的笑笑。

小滿從小就愛粘著張采薇，張采薇離家的幾年，她與程瑞陽可是比張采薇更熟稔，他對她自然也像自家妹妹一樣。

小滿吐一吐舌頭，將手中點心塞給身后許術，沖上來抱著程瑞陽胳膊。

“瑞陽哥哥走的時候可是答應了給我帶好吃的，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張采薇滿臉黑線，這丫頭這貪吃的性子到底是像誰啊！

程瑞陽卻是摸了摸小滿頭頂，“放心吧，肯定少不了你的吃的！”

小滿心滿意足的點一點頭。

“程狀元？”

許術從小滿身后探出頭來，看著程瑞陽疑惑問道。

程瑞陽放開小滿胳膊，向許術拱了拱手，又回頭向蘇景行了一禮。

“蘇將軍，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