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制艙門悄無聲息地滑開，露出里邊黑色短發，面容鋒利，卻神情慵懶的男子，明明是該凜冽的氣質，偏偏又讓人覺著溫柔，

“有事？”

“阿黎！”

張開雙臂想往睡眠艙里撲，卻被一道看不見的墻擋住，pia~的一聲摔在空氣上，臉上肉眼可見的震過好幾道波，糸亞整個人就這么直直的斜趴在半空，一臉傷心，“我好慘的”。

“你不是去體驗星宮了，怎么，在里邊不適應？”

“不是”，

似乎不打算從透明坡上起來，糸亞支起胳膊肘，打算跟好友分享他努力半天的成果，卻不想對方突然撤掉精神力，然后，毫無準備的他就那么，摔了下去，嘭的一聲，大字著地，

“哎呦！”

這次真疼，糸亞齜牙咧嘴，突然發現黑色的棉質拖鞋從眼前跨過，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穩穩地坐在沙發上了，

“看來你在里邊沒撈到什么奇遇，反應還是一如既往的菜”，

“那就一虛擬世界，沒那么邪乎”，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糸亞湊近好友身邊，滿不在乎，“我覺得跟咱那邊的虛擬網絡沒啥區別”，

“……”

如果你問糸亞被人面無表情的盯著是什么體驗，糸亞絕對會告訴你，好可怕。

抗不過，屈服。

“呵呵，就是有點耗精神力，我覺得還沒虛擬網絡好使，太累人了”。

“那是你菜”，

被懟的糸亞習以為常，毫不在意，只是看著好友道，“不過里邊挺好玩的，是你喜歡的風格，等獲得權限了，我帶你玩”。

“那我先謝謝你了？”，

“客氣，兄弟嘛”，

一聲輕笑，封黎也不說話，換了個姿勢，雙手抱胸，將全身重力都交給靠枕，語氣輕松道，“說罷，大晚上吵吵什么事？”

“看！”

“……”

如果有一個詞能準確形容封黎此刻的心情的話，那一定是“無語”，因為，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判好友頭上頂個烏龜，綠油油的，尤其，這只烏龜還用一種熟悉的語氣跟他打招呼，

“兄弟好啊，我叫三角”，

“雄性？”

“額……俺們終端是沒有性別的，要不，你給俺設定個？”

后一句話是對糸亞說的，卻讓現場的兩人同時有了反應，一個扶額，一個翻白眼，

“性別？要什么性別？”“終端要有身為終端的覺悟，你們天網都沒給你設定性別，你還想搞清楚自己是男是女？”

“話不能這么說，咱可得好好掰扯掰扯……”

“夠了！”耳邊的對話越來越不著邊際，封黎緊皺的眉頭被捏了又捏，終于忍不住質問糸亞，“你用自己的性格特征搞了他？”

腦袋回縮，身體靈活地翻轉，三角瞬間將龜殼對準封黎，碎碎念道，“不是我，不是我”，

只是念了半天，卻不見絲毫回應，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卻發現自家主人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而封黎，卻渾身散發懾人的威壓，感覺下一秒就要暴起殺人，不，殺龜。

“對不起”

“……”

“我錯了”

“……”

“阿黎……”

“你知不知道，要是有人順著它”，封黎手指向三角，卻被熟練地龜縮弄的略微停頓，“如果有人順著它摸到你的精神缺陷，你的處境會很危險，只要一個簡單的精神攻擊……”

后邊的話封黎沒說下去，但緊皺的眉頭卻說明一切。

“別這么緊張，它只是復制了我的性格，又不是復制了我的記憶”，糸亞輕松道，“不是還有你呢，”

“我并不自由……”

“沒關系，我會很小心的”，糸亞笑笑，如果正常情況下，以封黎的精神力一定能發現這笑容中的苦澀，可惜這會他也滿腹心事，只覺得好友太過單純。

或許是氣氛太過沉重，又或許是糸亞終于想起來他叫封黎起來的目的，試探性地看了封黎一眼，糸亞終于鼓起勇氣，“你覺得我的終端形象怎么樣？”

“其實我覺得聯邦這點比我們好，終端形象能自由設置，比我們那些死板的機器人好用多了，你說，我們販點終端回帝國賣怎么樣？肯定能賺一筆！”

被糸亞的不切實際的幻想拉回注意力，封黎抬頭，毫不客氣地反擊，

“你覺得你是能自由出入星壁？還是能獨闖瑪嵐群帶？”

“我就是想想……”

不知是想到了遠在帝國的親人，還是聯邦那令人震撼的，由數十個武裝星及上百小行星組成的瑪嵐群帶，亦或者是那個遠遠地望了一眼便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瑪嵐將軍，反正糸亞的情緒突然低落，讓封黎也不好再說什么。

一聲嘆息，讓兩人都陷入沉默。

“其實，你當時完全不用陪我來……”

“然后讓你客死他鄉？”

“……”瞪了面無表情的好友一眼，糸亞辯駁道，“我哪有那么菜，再說，聯邦那幫家伙怎么可能讓我在這邊出事”，

“最起碼也得過了星壁……”聲音越來越弱，最終不得不在封黎懾人的目光下閉嘴，放棄似的把自己扔進沙發，糸亞頹然道，

“不想了，腦袋疼，以后我把命交給你，反正你會替我保管好”，

“還有俺，還有俺”，

一主一終端，一人一龜，睜大了那雙可憐兮兮的眼睛，齊齊望著封黎，如果有尾巴的話，糸亞絕對會左搖右晃，具體參考三角，也不知它怎么把那短短的龜尾搖出可憐的味道。

嚴肅的氣氛被破壞殆盡，封黎也不愿在沒有希望的事上深究，順帶轉移話題，“怎么想起弄……”

“三角！俺叫三角！”烏龜腦袋唰的伸直，眼睛瞬間離頭飄到半空，三角強調自己的姓名，下一瞬又在封黎的目光下退縮，

“怎么想起要創造三角？之前你不是一直用的……？”

“我可沒學你！”

糸亞跳腳，打斷封黎即將出口的話，“我是我從別人那得到的靈感，跟你可沒關系！”

“別人？”

封黎好奇，想不出糸亞在聯邦的重重‘保護’下，逛了一圈星宮還能遇上什么人，而糸亞卻是神秘一笑，

“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