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當真是病糊涂了,竟把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當成了娘親。
唉,白白占了人家的便宜,我自然得繼續(xù)將我這便宜娘親當下去。我掛了個自認為慈祥無比的老母親看兒子的笑容,右手輕輕拍著他的胸口哄道:“那阿琰就好好聽話,乖乖的睡上一覺,我……母親就在這里陪著你,哪里也不去。”
也許李琰是真燒傻了,倒是一副乖巧的模樣,立即閉了眼:“嗯!”
好不容易哄著他睡著,我也累極了,揉了揉發(fā)酸的肩膀,還好屋子里也燒了地龍,倒是暖和,于是我便坐在他的床榻上,就著他的床沿不知不覺地也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我睜開眼盯著頭頂玄色的床簾愣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天吶,這不是我的床!我僵硬的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屋子里倒是一個人也沒有,我趕緊一步蹦下床,套上鞋子就往屋外沖。
剛打開門,便瞧見燕歸一臉笑瞇瞇的對我說:“娘娘用了早膳再走吧?”
我輕咳一聲掩飾尷尬:“你家皇上可好些了?”
燕歸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幾乎都好全了,一起床便活蹦亂跳的,此時上早朝去了。”
我點點頭:“那便好,那我先走了。”走到門口,我又轉(zhuǎn)過身對他說道:“你別笑了,丑的讓人絕望。”
燕歸看著前頭一溜煙便跑沒影兒的人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她說什么?丑?丑的讓人絕望?什么時候別人見了他不說玉樹臨風也得夸一句儀表堂堂吧!怎么到了她這里便是丑的讓人絕望了?燕歸委屈極了,他又不能去揍她一頓,只得握著小拳頭站在原地碎碎念了近半個時辰才算消氣。
李琰一下了朝便甩了屁股后頭跟了一路的太監(jiān)宮女,直接沖回了福寧殿,可惜佳人已不再。
他耷拉著腦袋喚來燕歸,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裝的一臉病嬌:“我覺得頭還暈的很,你讓她再過來瞧瞧我吧。”
燕歸抽了抽嘴角:“娘娘累了一夜,您還是改日再裝病吧。”
被人拆穿的尷尬并沒有出現(xiàn)在李琰身上,他只是瞬間直起了身子,目光極其熱烈的看向燕歸:“你覺得此時冬泳如何?是不是最能強身健體?”
燕歸張了張嘴,他心里默默想著:主上不會被燒壞了腦子吧?只是他作為臣下,只能實話實說:“外頭但凡有水的地方都結(jié)了冰,只有清泉宮里頭的那兩眼溫泉沒結(jié)冰,主上要不要去那里……冬泳?”
李琰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下了頭,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罷了,她這次能來全虧你提供了他的消息,就算我繼續(xù)病著,下一次她不一定還會來。”
燕歸實在不忍看到李琰這般傷情,只好勸道:“屬下看娘娘昨夜那般照料主上,想必心中還是有些情意在的。”
“情意?”李琰輕諷:“情意這種東西,一見如故易,難的是來日方長的陪伴。她不過就是可憐我罷了,再見面,她依舊會讓我尊她一聲太后。”
燕歸垂下頭不再多言,有些事旁人是幫不了的。
幽然殿這邊,我一連睡了好幾天的日上三竿,頓時覺得舒服極了,提前退休做太后就是好,能隨著心情睡覺用膳,沒人催促。
唯一讓我心中掛念的便是李殤,也不知他如何了?此時究竟好不好?他定是委屈極了,一回來自己被迫薨了,曾經(jīng)最信任的弟弟卻辜負了自己的信任。
不過我相信,只要他沒事,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我只需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等著他就是。
我正胡思亂想著,青珊那個小丫頭倒是蹦著進來了,聲音里難以掩飾的雀躍:“娘娘,南疆那邊進貢了只金色的孔雀,極其罕見,宮里都傳開了。今日天氣也放了晴,咱們不如去瞧瞧?”
“金色的孔雀?”我也極其詫異。
青珊一個勁兒的點頭:“不錯,奴婢還從未見過呢。”
雖然我也十分心癢,只是如今我做了太后,李琰亦封了宗氏長女宗馥莉為貴妃,秦氏遺孤秦苗苗為沁妃,聽說秦氏這個遺孤因自小身子弱養(yǎng)在了山里才躲過滿門抄斬的一劫。她的哥哥秦宇曾經(jīng)是叛國通敵的逆賊,如今卻是朝堂上的新貴,當真是命運弄人。以及各個權(quán)貴送進宮里的世家千金,如今李琰的江山還未坐穩(wěn),他自然是拒絕不得。
末了,我還是搖頭拒絕了:“罷了,如今宮里新人多,去了碰上,她們尊我一個年紀輕輕的遺孀為太后,她們尷尬,我也尷尬。”
讓我沒想到的是,珠玉卻也上前勸道:“奴婢聽聞這只金孔雀前些日子便到了,那些個娘娘早就看過新鮮了,想必如今沒什么人,您這樣日日待在屋子里會悶壞的。”
珠玉平常也不愿我出去湊熱鬧,今日這般倒是難得,于是我點點頭,順從的讓珠玉幫我系好鶴氅,領(lǐng)著他們四人出了門。
李琰雖指了人在我殿外守著,但至少沒限制我的自由,珠玉好生同門口的侍衛(wèi)說了我們的去向,他們便也乖乖的放了行。
才剛走到御花園,一個小宮女便一個箭步?jīng)_了出來跪在我前面哭著喊冤。
我拍了拍胸口,差點嚇得我心肌梗塞。幾個深呼吸后,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才對著那宮女說道:“你別哭了,起身回話吧。”
那宮女好忙道了謝才起身抬了頭,更是嚇死個人,竟是英國公府的二小姐燕殊彤。
我壓低聲音,用只我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你怎么在這里?還是這副模樣?”
她也低了頭小聲回道:“說來話長,后頭有人跟著你。”又抬手佯裝擦拭眼淚大聲說道:“奴婢是新來的,原本負責御花園的花草,可不知是誰,在御花園里放了兔子,奴婢辛苦培育的花草全被兔子啃了,娘娘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啊!”
說著她一把上前握住了我的手,順帶遞給了我一張紙條,隨后又快速的放開了手。我提著心悄悄將紙條攢在手心,面上卻十分冷靜:“哀家能力有限,如今后宮事務(wù)由貴妃全權(quán)料理,你有話便去同貴妃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