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黃駐總算是徹底的焦了,從身體到靈魂,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的。
黃駐此時只有一個想法,趕緊離開幽然殿,戚笙笙這個女人,不是好惹的。誰知戚笙笙偏偏不打算放過他,她使勁掐了掐他的手背上,瞬間巨大的痛感將他拉回現實。
他捂著自己的手背,一句“最毒婦人心”即將脫口而出,但偏偏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僵硬的改口:“娘娘這般用力,手上可勞累了?”
見黃駐總算回過神,我這才拍拍雙手毫不客氣的回道:“不用客氣,本宮方才見黃大人神游天外,這才靈機一動,否則黃大人此時見到的估計就是欽天監那幫老頭兒了。”
黃駐心下郁悶,這女人總是能把黑的說成的,白的說成彩的,他當初是怎么瞎了眼才會覺得她賢良又淑德的?
我瞧他這般不經逗也不再故意逗他,收回戲謔的表情,轉而一本正經的看向他:“不過說實在的,你為何這般不待見她?難不成是已有了心上人?若是如此,你不如直接同燕小姐點破,大家臉面上還過得去些。”
黃駐雖然不知道有心上人和臉面之間有甚關系,但也清楚此刻戚笙笙是真心在為他好。于是他也不再惱她,只悶著聲音回道:“非也,臣也說不太明白,總之,她每次追著臣跑,臣就總感覺自己是只山雞,一旦被她逮住就沒命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有人這般形容自己,雖說他形容的還頗為神似。我舉起衣袖掩了掩嘴角的笑,正兒八經的建議道:“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感情這事兒都是水到渠成的,況且,你要拒絕人家也得要先去了解人家呀。”
黃駐被戚笙笙說的有些懵:“為什么拒絕人還得先去了解人?臣聽聞皇上還在潛龍時期就有不少閨閣女子都甚是愛慕皇上,爭著搶著要嫁給他呢,難道皇上都去一一了解了?”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怎么也得掄圓了:“皇上同你的境況不同,自然不可混為一談。”
黃駐又問:“那端王殿下這般年歲了也未娶妻,愛慕他的女子也是極多,可臣聽說他一向都是置之不理或是一口回絕,娘娘,這又是何理呢?”
沒曾想他平日里一板一眼的,說起話來倒是能舉一反三,可是自己說出去的話,怎么也得編全嘍!我微閉上眼睛,撇著嘴似老夫子般的搖搖頭:“小琰他是個例,若你非要拿他們李家的人來舉例,那你得看看阿融,你何時瞧見他被人追的像你這般……形象全無的?他無論見了哪個女子,不管喜或不喜,都是禮貌有加,可進可退,這才是一個正常男人應該維持的風度嘛。”
黃駐皺了皺眉,康王殿下,好像確實是,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對女子……分明是對漂亮的女子才禮貌有加!他偷偷瞟了一眼戚笙笙,心里暗暗想道:難不成皇后娘娘喜歡那種類型的?
我見他半天沒反應,又一副沉思的模樣,心想,誰說朽木不可雕的?這不就聽進去了嗎?我可真是機敏,龍巖寺的蓮花臺我這算是得了一半了。
越想越開心,我臉上泛著笑意戳了戳黃駐的手臂:“黃大人?怎樣?是否覺得本宮說的十分有道理?那你……”
黃駐打斷我的話,一臉不贊同又隱晦的表情:“娘娘,皇上待您那般好,您可萬萬不能……心里頭可萬不能有那些個想法。”
啥?啥意思?什么想法?他這是在說什么呢?我的天爺,他不會是……他不會是以為我對阿融……這天殺的,全賴書讀少了。
我極力壓抑住滿腔的火氣,咬著牙關解釋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讓你多學習學習阿融是怎么同女子相處的,你這大腦袋里裝的都是漿糊嗎?”
我還以為怎么說他都會先同我道歉,沒想到他倒是一副總算放心了的模樣:“那就好,臣就怕娘娘走彎路。”
“趁我沒后悔,你快給我滾。”我咬著牙一字一句說道,就怕他晚走一步,我的劍就得戳他一身窟窿。
黃駐總算看清了局勢,連告退都來不及說,一溜煙兒的跑沒影了。
日子就這樣無波瀾的過著,不知不覺已是臘月二十了,這期間每隔幾日便會收到李殤的來信,他早已到了西北同父親他們會合,仗也打了兩場,皆為勝利,只是有些奇怪步圭好似小打小鬧,稍有輸意便退軍,讓人贏也贏的不痛快。他有小琰做前鋒,又有我父親身旁的方先生做軍師,對他,我倒是不怎么擔心了。
我將李殤寫給我的信用了一個木匣子裝了起來就放在枕頭邊上,閑來無事時總要拿出來看兩眼,見到他的字便約等于見到了他的人。
這日我正在依照慣例拿著那些信一封一封的看時,多日未見的銳影竟回來了,還帶來了燕渠。
瞧見他我還是欣喜的,實在是多日未見,也沒顧得上一旁的燕渠:“你可算回來了,我差點以為你追著皇上去西北打仗了呢!怎的耽擱了這許久?”
銳影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屬下找錯了路,又差點尋錯了人,反正耽擱了些日子,屬下之后再同您細說。”他拉過一旁的人繼續說道:“這位就是燕渠。”
燕渠一見銳影介紹他了,立即跪拜在我面前行禮。
光是聽他跪下去的那聲沉重的悶響,我都覺得膝蓋疼,他們櫟陽人都這樣實誠的么?我趕緊上前虛扶起燕渠,見他起身那一瞬間的腿軟我就知道,他膝蓋是真疼。
我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于是將目光放在燕渠的臉上,面上一本正經:“辛苦你們了,人都安置在何處?”
燕渠畢恭畢敬地回道:“回娘娘的話,怕影響城中百姓,咱們兄弟都是分批次進的城,如今應是分散開來隱于市井之中,待娘娘一聲令下可瞬間集合。”
小琰能把這樣重要的事交給他,自然是極其信任的。我點點頭:“甚好,先按兵不動,你暫時便住在宮里吧,也方便議事。”
燕渠抱拳:“端王殿下早就囑咐過了,一切全憑娘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