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殿內,李殤與秦無量心底皆是波濤暗涌,倆人都明白聊不到一處了,故而干脆沉默為金。
李殤等了許久,終于,等來了黃駐。
“皇上,秦家上下臣皆已帶兵控制,只是,只是秦宇未在其中,到處尋遍,皆未發現他的身影,臣已命人守住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希望還來得及。”黃駐如是秉告。
李殤聽完這話,下意識看向秦無量,卻見他明顯松了口氣,嗤笑道:“原來卿早已下注,不知這生平最后一次的賭注是技高一籌呢?還是滿盤皆輸呢?朕倒是期待的很呢。”
秦無量搓搓手指,倒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道:“皇上有閑心擔憂臣不如擔憂下自己的江山還能坐幾年。”
李殤早已不耐煩與他演戲,諷刺道:“秦家上下幾百口你也不在乎?”隨即吩咐黃駐:“傳朕令,秦家上下,一個不留。”
秦無量未曾想到李殤如此決絕,立刻有些慌亂:“皇上,以臣所犯之罪不至于滿門抄斬吧?”
“若是加上皇貴妃的指證呢?”李殤譏諷。
秦無量這下是真的慌了,若是真如李殤所言,秦愫將手中的證據交與他了,那就不是滿門抄斬能解決的,至少得連滅九族。秦無量稍加思索,決定只能魚死網破了:“皇上別忘了,您當初為了得到戚家的支持,是如何費盡心思娶那戚笙笙的?是如何在那戚家裝乖賣好的?我早在戚笙笙那丫頭身邊插了人,女人都最厭惡欺騙,若是那戚笙笙知道了,您覺得您還有跟她重修舊好的機會嗎?”
李殤聽聞更是怒極,恨不得將秦無量五馬分尸,可他賭不起,如今她已經將他關在門外了,他不能再將她推的更遠了。李殤恨恨道:“說吧,你的交易。”
秦無量一笑,果然那女人是他的軟肋,稍微一刺探,他就坐不住了。秦無量也不敢得意忘形,思索良久,秦家或是保不住了,但秦宇,還有一線生機。只要他秦家還有一絲血脈存于世間,就不怕沒有東山再起之日。秦無量下定決心,緩緩開口:“只求皇上可放過我兒秦宇,他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不成氣候,只愿皇上高抬貴手,可為我秦家留個后。”
李殤陰鶩的盯著秦無量,暗自握拳,恨不得捏死他。這老匹夫真是油鹽不進,還真以為他李殤奈何不了他?等著瞧吧,他一定要他死的難看。片刻后望向黃駐開口:“將秦家所有人先收入大牢。”
“臣領旨。”黃駐即刻喚人押解秦無量去往天牢。
“去把皇貴妃帶過來。”李殤向全祿說道。
“劑量有些大,怕是還沒醒。”全祿知道這位主此刻極其不爽,但他也沒辦法啊,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李殤不爽的拂開案上的茶杯,極其不耐煩:“潑醒。”
全祿趕緊領命,一刻也不敢逗留。
半柱香的功夫,全祿便帶著渾身濕漉漉的秦愫覲見了,看這架勢,應是潑了不止一盆水。
秦愫還未搞清楚情況,正打算上前對李殤撒嬌指責全祿的行為,卻瞥見李殤正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她,看的她心里直發怵,愣是不敢上前,只得乖乖跪下行禮。
李殤也不愿再演戲,直奔主題:“三日后,秦家滿門抄斬,你是想活命還是一起上刑場?”
秦愫震驚的睜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當場愣在原地,李殤耐心即將用盡,秦愫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真是蒼天有眼,我竟能親眼看到秦家有這般下場,真是大快人心。”隨后看向李殤:“皇上估計早就知道了吧,我不是秦家親女,我當初以為是秦無量好心將我收養,就算他們一家對我呼來喚去,我也懷著感恩之心,誰知,誰知原來竟是那畜生垂涎我親生母親美色,我母親不依,他便雇人殺我全家,還將襁褓中的我帶回秦家,只因我母親貌美,認定我將來長大必定不差,便可給他那兒子做通房。突然之間又換了新帝,原先的秦愫一直體弱,養在深閨,前些年熬不住去了,他想籠絡皇上,又無女兒,便改了主意,讓我頂替秦愫的身份,將我送入宮中借此打探消息。我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調查秦無量,倒真查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只是我現在還不能給皇上,除非皇上答應放我出宮,但是我敢保證是非常有利于皇上收權的證據。”
“你在秦家沒白待。”李殤淡淡地回道。
秦愫嘆氣:“還不都是為了活命,我只是不甘,我沒過過一天開心快樂的日子,我想去過過屬于我自己的生活。”
“你是個聰明人,朕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你需的先告訴朕是什么樣的證據。”李殤覺得秦愫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況且就憑她,也翻不出風浪。
秦愫咬著下唇,皺眉應:“是秦無量通敵的證據,他之所以一直沒動我,就是我手上握著他與布圭通敵的信件。我知他不會放過我,我本來也打算尋個時機交給皇上。只有皇上可給我一條生路。”
李殤輕扣幾案,緩聲說:“今晚戌時,全祿會安排你出宮,到時你將證據交給他,今后,你便將前生這些事都忘了,去做個普通人吧。”
秦愫聽聞,內心激動之情難以言表,立刻俯身跪恩,起身已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