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我正夢見我兄長戚云琛那個嗇家子好不容易鐵公雞拔毛請我去胡吃海喝一頓,剛拿起筷子要吃上第一口時,珠玉成功的將我喚醒了:“小姐,都巳時了,今日宗小姐入宮,要來拜見您的!”
我擦了擦嘴巴,有些睡眼朦朧:“哪個宗小姐?”
珠玉扶起我:“怎么還睡糊涂了,琳瑯,帕子拿來!”
當熱氣騰騰的帕子敷上我的臉,最后一絲睡意也不見了,我揉了揉眼睛,腦子也清醒了些。打了個哈欠:“梳頭梳頭,別誤了正事!”站起身后,我又向珠玉證實了下:“你確定她不會過來用午膳吧?我擔心有些趕!”
珠玉將我扶至梳妝臺前坐下,回道:“奴婢反復問過全祿公公的,說是約未時才會過來。”
我點點頭:“那還好,來得及,你問了賢王妃嗎?用不用派人去接她,她如今大著肚子呢!”
珠玉拿起一旁的象牙梳慢慢幫我梳著頭發(fā):“小姐別操那么多心了,賢王妃旁邊的織實是從小照顧著王妃的,定能照顧好的。”
也是,我還是安安份份,老老實實的等宗小姐吧。昨夜睡的有些晚,這一坐下又有些迷迷糊糊的了,我拍拍了臉頰,好不容易精神了些。
“那今日就按宮中禮制為您梳妝嘍?畢竟要見的是未來的端王妃!”珠玉梳著頭問我。
我努力睜了睜眼:“你瞧著辦吧!你的手藝,我就沒失望過。”
這時我瞥見擺在一旁的簪子,就是上次和李殤出宮時買的那只鳶尾星月,它光是靜靜的擺放在那里,就讓人移不開眼睛。它又讓我想起那只銀鳳鏤花長簪:“珠玉,上次我?guī)У哪欠N銀鳳的鏤花長簪是何處得的?”
珠玉愣了一下才回:“不是您帶回來的嗎?它就擺在那里,我們還以為是您帶回來的!小姐,要不要通知皇上,萬一有賊人心懷不軌那就不好了!”
真是奇了怪了,管他的,反正也被李殤拿走了。我擺擺手:“無礙,問一問罷了。”
我挺直腰桿由著珠玉為我梳頭上妝。今日為了穿上那身金銀絲鸞鳥朝鳳的繡紋朝服,珠玉還特意為我梳了個朝陽五鳳髻。我心中默默哀嘆,其實,也不用這么隆重吧!罷了,罷了,第一次見未來的端王妃,還是端莊些吧,別丟了皇家顏面。
好不容易穿戴好,用了午膳,維楨也到了。誰知她剛跨進房門,我還沒來得及招呼她,她自見了我第一眼,就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哈哈,你今日這裝扮,我剛才一晃眼還以為見著我親娘了呢!若是與你第一回見面,你穿成這樣,我是斷然不敢與你親近的。”
我揉了揉脖子:“你還笑呢,還不是為了端莊些,不好丟了皇室臉面!”我又指了指我頭上吊著的朝陽五鳳掛珠釵,有些無語:“就這玩意兒,走路必須得輕、慢、穩(wěn),否則必纏在一起,別提多難看了,我用午膳時,都不敢動作幅度太大,累死人了!”
維楨好不容易止了笑:“那你何必做這些難為自己的事兒,況且這是私下會面,你搞得這樣隆重,人家宗小姐怎好與你親近?”
說的也是,我細想了下,叫來珠玉:“幫我拆了這發(fā)髻,重新挽一個稍稍簡單些的,衣服也重新?lián)Q一件,太隆重了!”
我一把拉住維楨的手臂:“進來,你幫我挑。”
說著不顧柳維楨的反抗,將她拉進我的臥房,珠玉重新幫我梳頭,維楨則由琳瑯帶著幫我挑選衣裳。
珠玉隨意幫我挽了個凌云髻,剛簪上那只鳶尾星月,此時維楨也拿過一件月青色的蹙金疏繡宮裝過來問:“這件如何?端莊又典雅,簡約又好看。”
我趕緊轉(zhuǎn)身,沖她笑道:“極好!”
“呀!”維楨沖過來:“你這簪子可真漂亮,哪里得來的?可有門路?”
我笑的更甜了:“你若是喜歡別的,我倒是可以割愛,但是這個不行,這是前些日子出宮時皇上送的。”
維楨羨慕極了:“哎,我家那個怎的不開竅,成親這些年,別說簪子了,連一方羅帕也未曾送過給我!哼,真真是氣炸了!”
我一邊換著衣裳一邊吐槽她:“你可別再說了,人家一整顆心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呵,女人!你到外頭去瞅瞅,但凡有點錢財權(quán)勢的,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也就你們李淮就守著你一個人!我也不知該說你馭夫有道,還是他忠貞不二了!”
柳維楨捂著嘴巴噗嗤一笑:“你還不知道吧?外頭都傳他們李家出情種。”
我伸來手任由珠玉為我系著衣服,驚訝的看著維楨問:“還有這種說法呢?哈哈,不過這樁美談定要折在阿融身上!”
維楨也開懷大笑:“阿融在廣成的府邸應該挺大的吧!不然怎裝的下他眼里心底那些個美人兒?”
終于穿戴好,珠玉又拿來對兒金廂貓睛耳墜為我戴上。我只好對著鏡子接話道:“這話傳出去可要笑死人了,兩個嫂嫂打趣自己個兒的弟弟,可還有一點兒正經(jīng)的樣子?”
維楨連連擺手:“唉,這可不是我先開的頭!”
我嘁了一聲,又任由珠玉在我脖子上掛了個八寶瓔珞項圈。終于穿戴完畢,我伸了個懶腰:“總算弄好了!對了,珠玉,去將之前皇上修繕好的那枚玉佩拿來替我系上。”
待珠玉系好玉佩,齊安也在外頭喚道:“娘娘,宗小姐到了。”
我攜著維楨出來坐好,才對齊安說道:“傳吧!”
宗馥莉一跨進門,也不抬頭看我們,只低著頭行禮。她著了一身淡藍底子五彩折枝菊花的刺繡錦袍,我瞧她雙手緊緊捏著帕子,似是有些緊張,我趕緊說道:“起吧,宗小姐不用緊張,你日后嫁進了端王府,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旁邊這位是賢王妃,你不必拘禮,日后都是要喚嫂嫂的。”
宗馥莉這才緩緩起身,聲音有些怯弱:“臣女頭一回入宮,有些緊張,還請娘娘和王妃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