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他要做的事沒人攔得住，只是沒想要來的這樣快。沒關系，他去就是了，我奉陪就是。

我站起身問道：“可決定了何時動身？”

維楨搖頭：“目前只是籌備階段，具體要看第一輪戰局如何？若是結果甚好，那自然是不用皇上親征了。你呀，放寬心就是，皇上是何等英勇善戰之人，你只管信他就是！”

維楨不懂，我不能容忍他有一絲的傷害，況且我的父親和哥哥都在那邊，我自然做不到坐以待斃，但也不能怪她，這世上沒有真的感同身受，無論是恐懼，擔憂，還是驚喜，慌亂，若是沒發生在他人身上，他人是感受不了那種感覺的。

送走維楨，我也沒心思剪紙，練劍什么的，不如出去走走吧。

珠玉替我披了件妝鍛狐肷褶子大氅，又遞給我一個手爐，我捧著瞧了瞧，四四方方的造型，外頭還罩著蘭花的花卉紋路，一只手也可拿住，捧在手里暖和極了，我贊道：“這手爐倒是精致可愛，最重要的還實用。”

珠玉回道：“這是入冬前端王殿下送過來的，正好派上用場。”

“小琰？”嗯？他何時送來的我竟不知：“正巧，今日閑著，便去福寧殿轉轉吧。”對了，不能空著手去吧，我又對著珠玉說：“你去把前些日子我編的那個紅色的劍穗拿過來，找個盒子裝起來。”還好我前些日子無聊跟著維楨學著編了個劍穗，平日里那些俗物他是看不上的。

珠玉有些猶豫：“小姐，奴婢還以為您是編給皇上的呢，怎的送與端王殿下了？”

我戳了戳珠玉：“你看看你小氣鬼的模樣，不就是一個穗子罷了，皇上想要再給他編一個不就是了？別多話了，快去取來吧。啊，對了，阿融與小琰住在一起的，都是皇上的親弟弟，不可厚此薄彼。嗯……也不知他喜歡什么，你便去挑塊上好的羊脂玉給他吧！”

“小姐每次送人都送玉，一點花樣都沒有。”珠玉邊往庫房去，邊小聲呢喃。

我不禁汗顏，好像是哦，不知道送什么的時候，通常會送塊玉，誰讓這東西又不似黃白之物那樣俗套，又可在手頭緊張時換現，可真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啊！關系好的就送上好的玉，關系一般的就送品相一般的玉，不過我這里的玉，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多實惠呀！最重要的還是，這東西，我比較多。

前幾年我手上有些閑錢，在這宮里也沒處花，我便托爹爹身邊的方先生去了一趟大理，幫我尋一處合適的小礦洞買了下來。這東西都是靠賭的，所幸我運氣還不錯，雖那礦洞產量比不上進貢的產量，但至少每年都有產出。宮里需要人情往來的地方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倒也是夠用了。

待珠玉挑好東西，我便領著珠玉往福寧殿去。一路上連宮人都見不到幾個，我不禁好奇：“怎的這宮里如此冷清？”

“小姐您還不知，皇上說了，戰爭將起，年滿二十五周歲的宮人們都放出宮與家人團聚去了。這不，最近事多，內務府來不急招新人。”珠玉在后頭為我解釋道。

我突然想到，珠玉也到了花信之年，若是她心有所屬，我也不好拒著她不放。我問道：“珠玉，你可有心儀之人？你盡管說，我給你做主便是。”

珠玉猛的跪下，聲音堅定：“小姐！珠玉并無心儀之人，珠玉只愿跟在小姐身旁，伺候小姐，絕無二心。”

我趕緊轉身扶起珠玉：“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知我一直拿你當姐姐的。你今后就算嫁了人，若你愿意，你還是可以時常留在我身邊的。”

珠玉搖頭：“珠玉自跟了小姐就將命給了小姐，珠玉此生不愿嫁人，只愿跟隨小姐！”

哎，珠玉這性子倔得很，罷了，若是將來她遇見心儀的人，我再給她做主便是。我拉起珠玉，彎腰替她拍了拍膝蓋，笑著說：“珠玉姐姐的情，我記得的。”

說完便繼續往福寧殿走去，還好不遠，不一會兒，我便到了。一眼便望見門口站著的那人是小琰身邊的燕歸，這孩子，身材修長，容貌也大氣，倒是個不錯的。

我走向燕歸，他瞧見我先是一臉的詫異，隨后很快便恢復了原有的表情，向我行禮。

我虛虛一扶，問道：“你家王爺呢？”

燕歸站起身：“王爺在屋內，皇后娘娘請跟屬下來。”說著便在前頭帶路。

燕歸帶我來到了正殿后，謙卑的對我說：“娘娘請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請王爺過來。”

“等等。”我喊住準備離開的燕歸，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燕歸，那你能不能再幫我把康王一并請來。”

“屬下遵旨。”說著燕歸并無一絲不悅便退下了。

不一會，就有宮女幫我端來了茶點。我在殿里走來走去，好奇的四下張望著，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來福寧殿。不愧是惠太妃生前住的宮殿，處處透露著典雅古樸，倒是沒讓人覺得拘束。

“阿笙，你怎么來了？”小琰還未跨進殿，便聽到了他的聲音。

李琰一進殿看見站在我身邊的珠玉，一時有些尷尬，自我成親后，他從未在他人面前叫過我阿笙。他趕忙換了稱呼：“嫂嫂怎的今日有空？”

我從珠玉那里取過裝劍穗的盒子拿在手上說道：“許久未見，來看看你過的如何？”

李琰看到我手上拿的盒子驚喜道：“人來就好，還帶什么禮物？”說著從我手上搶過那盒子打開，他一把撈起那穗子，細細把玩。問我：“你做的？”

“嗯……第一次做，有些丑，你可以別嫌棄啊？禮輕人意重嘛。”說著我端起茶呡了一口掩飾尷尬。剛瞟了眼那穗子，是有些丑。

李琰倒是喜歡：“我倒是覺著喜歡的緊，正巧我也要上戰場了，有了這穗子，看我不把那步圭打得屁滾尿流的！”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我打著哈哈道：“你何時上戰場？”

“過幾日吧。”李琰摸著那穗子，看樣子倒是真心喜歡，看也不看我接著說：“皇兄讓我先行過去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