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知道……這古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你說你要是娶了我……我這又不會持家又學不會安安分分的,到時候指定給你周府弄得雞飛狗跳!到時候你想休妻估計都來不及了……”
我自貶了許久,幾乎揭完了我所有的老底,周瑜始終沒說一句話。
我終于沒了耐心瞪著他:“大哥,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啊!”
“話既然已經說了,就沒有退路了……況且我說過,會對你負責……”
“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啊!”他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
我又耐心說了好幾遍,最后終于他發出終極大問。
他說:“你難道就愿意嫁給孫瑜?”
我的腦袋瞬間變成空白,愣在原地……
周瑜會是我的夫婿人選,我之前是沒想到,孫家人同樣會納入孫權的考慮范圍……
我沉默了許久,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該說……我是知道我根本不會嫁給孫瑜的……還是說我本就知道我要嫁給周瑜,卻不嫁的……無論怎么回答,無疑都解決不了問題,反而讓更多人懷疑起我的來歷。
“我娶你,只是緩兵之計……”
緩兵之計?
我驚喜地抬頭看他,他也正在看我。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他,該不該把我的命運壓在他身上。
我憋住一口氣,想了很久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打算問清楚:“怎么個緩兵之計法?”
他答:“兩年后,給你合離書。”
“什么?”這都沒成親就談合離?!聽周瑜的意思,和我成親就是鐵定的事情了!
“不行!我不同意!”
我狠狠踩了他一腳就往山下跑。周瑜很快就跟上。下山的路有點兒陡,我幾次差點兒踩空,周瑜忙在身后叫我,搞得我老是走神。
我索性回頭沖他喊:“別跟著我了!那是你的事!你要緩兵之計找別人去!”自然有人陪你做戲!
他突然臉色大變,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就飛到我面前拉過我,緊接著一只利箭嗖嗖地插到竹子上,直穿竹心,射殺處顯現黑色,漫延到竹子上下五節。
“怎么回事?”我嚇得心臟撲通撲通跳,方才還幽靜得厲害,怎么分分鐘射出毒箭來!
周瑜忙做了個“噓”的動作,把我掩在身后,神色嚴肅地往射箭的地方探了探。
我趕緊拉住他,搖搖頭……
方才因為被他氣昏了頭沒注意,這林子里有殺氣,應該是有人埋伏。
可他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我,側面就又出來一只利箭,周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斷毒箭!緊接著,我面前也沖來一直避不開的毒箭,我趕緊用我的御棋術打掉。竹林里一下子冒出十幾個黑衣人,我和周瑜默契地換了位置,我面對山下,他面對山上。
“我掩護你,下山帶人來。”他沉聲道。我第一次感覺到他語氣里的肅穆,壓抑得我無法抗拒,點頭回應了。我緊張地捏緊了錦囊。
“我棋子不多!”我說。
周瑜提劍就往四周一撥,唰唰唰飛出去直掃黑衣人包圍圈,脖子間一片片鮮血溢出!
黑衣人被嚇得不敢上前,又改用弓箭作戰。緊接著,竹林里萬箭齊發,密密麻麻地撲來,場面一度混亂。
我和周瑜根本殺不出一條路來,黑衣人招招箭箭都置人于死地!
突然間,我聽到鐵甲叮叮當當的聲音,軍營特有的戰靴踏擊在石塊上,結結實實浩浩蕩蕩。黃祖的軍隊沒有那么精銳的裝備!
“周瑜,我們在堅持會兒!有人來救我們了!”
我話音剛落,果真來了一群穿金黃戰甲的士兵把黑衣人團團包圍,直接從背部絞殺!
看到黑衣人倒了一地,我才長嘆一口氣……
有個高個子穿鎧甲的男人蹲下抱拳向周瑜:“末將馮則來遲,請將軍責罰!”
周瑜前去將馮則扶起,剛要說什么,孫尚香突然風風火火得頂著鐵甲冒出來:“公瑾哥哥公瑾哥哥!你沒事兒吧!”
我昵了她一眼,她卻沒搭理。她好像忘了我們是來干什么的了……
“尚香怎么跟來了?”周瑜挑了挑眉,卻是在問我。
我吞了一口唾沫,也不知如何回答,就想起他之前讓我先下山的事,若有似無地道了句:“謝謝啊……”
“什么?”周瑜問我。
我壓根兒也沒想讓他聽清,也就白了他一眼。
“公瑾哥哥,這些黑衣人怎么會來山上埋伏你啊?”孫尚香不知何時撿了一直箭頭,左右看了看,剛要去摸就被我一聲喊住。
“有毒!別亂碰!”我說。
這時馮則走了過來:“屬下吩咐下去搜索林子,絕不放過同黨!要是馮則知道是誰暗算將軍,我一定手刃那小人!”
“是!太陰險了!”孫尚香附和,轉而道:“哦對了!阿霜妹妹,今日我找到了馮則,他說江夏這兒……”
我忙捂住孫尚香的嘴,瞪了她一眼。她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我沒說話。
周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死了遍地的黑衣人,沉聲道:“回去查一下來歷!”
周瑜剛一轉身,突然射來一直利箭,我忙把他推開。
他起初疑惑,然后看到射到死尸上的毒箭,驚訝地看了看我。緊接著我聽到馮則叫了一聲“小心”!
周瑜突然臉色大變,一把拉過我!
一只利箭直接刺穿他的左肩膀!我的瞳孔幾乎忘記了的收縮,死死盯著那肩膀上流出一點點的黑紅色的血,順著我的肩膀流下去,染滿了我的衣角……
濕濕熱熱的血液,流到我手心,真真切切!
方才還在眼前的大活人,突然間就倒在我肩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悸:“周瑜!周瑜你醒醒!”
“喬……”
周瑜話還沒說完就昏了過去,我趕緊扶正他,替他點了胸腔的穴位防止毒液擴散到心臟。孫尚香旋即用馮則手里的弓箭射殺了藏在林間的最后一個黑衣人!
隨行的士兵一下子陣腳大亂,馮則立即吼了一句,才稍稍穩定軍心。我立即為周瑜診脈查毒,發覺毒性不強才長嘆一口氣。
幸好沒事,不然周瑜幫我擋那一箭非要把我內疚死……
我放心地把他交到馮則手上,讓他迅速把周瑜轉移到營帳,我轉身就向另一座山。
孫尚香叫住我:“你不一起回去嗎?公瑾哥哥都那樣了你還亂跑!”
我無語,強壓一口氣!
又不是我把黑衣人引到山上來的,剛才很明顯第一箭是射向周瑜的,只不過因為我拉了他一把,黑衣人才憤怒地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況且,又不是我帶周瑜上山的……這孫尚香怎么凈睜著眼睛說瞎話!
“放心,黑衣人剛被我們殺光,沒有元氣再偷襲……我剛看過了,公瑾的毒能解,我去山上采藥,軍營里稀缺。”我道。
孫尚香疾步跑來:“容易解嗎?那我也去!”
“你不看著你公瑾哥哥?”我有點兒驚訝。
孫尚香被我這么一提,倒是回頭看了看馮則背上的周瑜,臉色蒼白,皺著眉頭昏迷不醒。
她無奈得撇了撇嘴,喃喃自語:“你不是說好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