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有跨年晚會，晚會舞臺在上次馬戲團駐扎的位置。過年當天玲沒有去。第二天，她去的時候，發現還有表演，傍晚的時候，她問小千要不要一起去，小千表示要跟母親在院子放煙花，她沒有跟我們去。

我們來到舞臺前的空地，今晚來的人不多，大概是露天看表演有點冷，也可能是我們來的有點早，其他人都還沒有來。我們在空地的邊緣一把長椅上坐下，冷風吹的玲瑟瑟發抖。

玲出門時，上面穿了一件毛衣，下面還是堅持穿短裙，雖穿上絲襪，但怎能經得起冷風直吹，尤其是從背后灌進脖子的冷風，更是讓她苦不堪言。坐了一會后，她走到附近的一個地攤，在哪里買了一副廉價的手套和一條毛線織的圍巾。

戴上手套，圍上圍巾，玲走進舞臺，這時舞臺上開始有人表演。表演的內容很幼稚，但玲卻很喜歡，我一點都不理解。

第一個上場的是個很有名的歌手，至于是否名副其實我不清楚，我不懂音樂，他在我的眼里就是在臺上又跳又叫，一點看頭都沒有。見他那副樣子，我心想還不如跟我學貓叫。

后來上臺的是雜技表演。按表演者本人說，能把三個直徑七厘米的圓球，平衡的壘起來，然后他本人站上去。他的表演可能不太成功，但他成功逗笑了臺下的觀眾。

他當時正準備把一顆鐵球放到另一顆上面時，腳下不慎踩在另一顆，結果不言而喻。

那個人用手扶著腰下臺后。有只猴子牽著一個人來到臺上，他們的表演很簡單，就是猴子作出各種動作，人就跟著模仿。

人本身就是無聊的存在，他們想要快樂，想要不無聊，就應該多跟猴子學學。學猴子的表演很受大家的追捧，臺下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玲看見人學猴子時，她也忍不住爆發出一陣旁若無人的大笑。

之后又有很多人上臺表演，但都沒有猴子那段受人追捧，為此舞臺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動物。

我們打算離開的時候，有三個女生上臺獻唱。我們沒有什么可聽的，沒有打算留下，但看見臺上的人是小葉時，玲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

今天晚上來到這個動物園一般的舞臺看表演，玲大概等的就是小葉吧，不然我沒有什么可以幫她洗掉，貼在她身上的——幼稚，這個標簽。

小葉她們在臺上唱歌加跳舞，大概是她們窮吧，大冬天的還衣不遮體，看著怪心疼的，尤其是凍的跟茄子一樣的臉，我不禁同情起她來。

她們的表演一開始還算成功，在一段需要要人一起同表演的環節，小葉不知怎的沒站住腳，她向前一傾倒，把同伴全部推倒在地，她自己也跟著倒在地上，場面十分的尷尬。

她們站起來時，音樂的節奏已亂，她們不得不草草收場。這對她們來說是件很難堪的事情，看熱鬧的觀眾卻覺得很有趣，他們畢竟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的。

玲很可憐，很同情小葉，她在她們下臺后，走到舞臺的側面。小葉來到舞臺后面時，他就被一個肥頭大耳長鼻的中年男人破開大罵。

她很委屈，用手掩著臉嚶嚶啜泣。那個男人罵一段時間后，就把一件單薄的外衣扔給小葉叫她理解滾開。

小葉走過我們身邊時，她看了我們一眼，然后慢慢的走開了。玲沒有叫住她，而是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直到小葉停下來跟她說話。

小葉的心情不好，她說話的語氣有點重，但語氣里夾雜著奔潰的心態，“為什么，每次遇到你我就倒霉。”

“不是的?！?

“那是怎么？我一次一次的失敗，每次失敗都有你的身影，你就像是一個人幽靈，我難道欠了你什么東西？”

“我事先并不知道你在這里。”

“那你來這里看什么？看那些幼稚的表演？你跟那些人一樣幼稚嗎？”

玲沒有回答，她看到小葉手里的那串琉璃石，驚詫了一下。

小葉繼續向前走著，她則繼續跟著，就這樣一直跟到港口區，在上次看電影的電影院外，小葉停了下來，“你不要跟著我，你讓我很討厭?！?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我想看著你回家?！?

“你怕我自殺吧？我沒有那么軟弱，我現在很堅強，我已不是以前那個我。”小葉說這話時，她有點奔潰，淚水差點沒有控制住。

“沒有，我只是想看著你回家，我沒有別的想法?！绷嵴f完見小葉瞇著眼睛用懷疑的目光看她，于是她說道，“你還帶著那條手鏈？”

小葉看了看項鏈她說到，“是我的，我為什么不能帶?！?

玲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她說道，“她是你的，我當時并不知道那對你很重要?！?

玲的這句話完全是在胡謅，但那又怎么樣，只要小葉愿意跟她說話，那么很多事情就會迎刃而解。

“有什么重要的，我只是不想賣給你，就是那么簡單，要是別人買走，我們不會去要回來?！?

“它很特別嗎？”

“這跟你有什么關系。我說了我不想賣給你?！?

“你還在怨恨我。”

“不，有什么好怨恨的，事情已過去那么多年，我差不多已經忘掉。”

“我的母親讓我跟你道歉。你愿意原諒她嗎？”

“沒什么好原諒的，她沒有做錯什么，沒必要自責。我聽說鎮上死了一個小男孩，她因為你母親的過失才導致他死的。那件事聽到事情的始末，那不怪你們，我母親的事情，也不怪你們。”

小葉說的很坦然，但她的眼睛出賣了她，不一會她就控制不住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她哭的跟個孩子一樣，比被那個肥頭大耳長鼻男人訓斥她時還要哭的厲害。

玲從手提包里取出紙巾遞給她，他不顧自己的顏面，竟任由眼淚在臉頰上流淌，而不去擦拭。玲見四周投來的目光，她不知如何是好。

駐足觀看的人越來越多，她也顧不得小葉會不會反對，就把她拉到就近的奶茶店。也就是經常去的那家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