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原上走了足足三天的兩人，面對著這樣甘甜的果實。

毫不猶豫的狼吞虎咽起來，不一會便解決了一整個。

“這比那該死的烤巨鼠心臟好吃一萬倍！”

赤瞳發自內心的感嘆到，同時感到一陣唏噓，這片讓人如此艱難生存的荒原，竟然會有這般甘甜的果實，怪不得被稱為奇跡樹，生命樹。

“好好休息吧，休息一晚上后，我們明早便離開。”凌晨一臉輕松的說道。

赤瞳好奇的問道：“我們就這樣一直走嗎？直到你所說的那座荒原上的城為止？”

“是的，我們只能一邊走，一邊在聚居地換取食物和水，赤瞳，聚居地是很危險的。”凌晨輕嘆，接著道：“你以后會明白的，這是想成為一個干干凈凈的人唯一的路！”

赤瞳若有所思，她還不太明白，只有真正在荒原生活足夠久的人，才會明白凌晨的意思。

但她馬上想到另一個問題，不安的問道：“聚居地很危險？那我們……”

“別怕。”凌晨故作輕松的道：“不會有事的，快睡吧。”

只有聽到他說沒問題，赤瞳才能真正放下心來，柔聲問道：“我能取下臉上的布嗎，太悶了些。”

凌晨看著她，認真思索了一會。接著非常仔細的看了看四周，才點頭道：“可以，但我們走的時候你必須再穿上。”

赤瞳看上去很開心。任何人被纏上這樣厚厚的布條都會感到難受，她懊惱道：“我什么時候才能不用穿這些呢？”

“等你長大，有實力無懼身邊一切危險時就可以了。”凌晨的回答非常簡單。

赤瞳一層一層取下包裹在臉上的布條，一張柔嫩如白玉的小臉露了出來，一頭蒼灰色的美麗長發灑在赤瞳瘦弱的肩頭。

凌晨有片刻的失神，他知道，這是他記憶以來，在荒原上所見過最美麗的事物，如果出現在別人眼里，足夠引起那些人的癲狂。

在一群被污染過的人中，在他們身上腐爛的臭味，黝黑而又慢慢會壞掉的皮膚，怎能允許一個如此干凈美麗的存在？

在黑暗里，一束光降臨下來，于是，那束光，便有了罪。

很快，赤瞳躺在地上沉沉的睡了過去，凌晨確認暫時不會有危險時，也在一旁躺下，慢慢閉上了雙眼，兩個小小的身影互相依偎著。

很快，入夜時分到來，聚居地的人漸漸安靜下來，回到自己的棚子休息。

最大的那個棚子里，黑豹和幾個男人圍在一張木桌前激烈的爭吵著。

“領主，真的給他們那么多食物嗎？不過是兩個小孩啊。”

“就是，兩個小孩子有什么資格和我們交易，不如我們……”

他一臉陰沉的笑意，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都說夠了沒有？”黑豹兇狠的拍了拍桌子，森然道：“這是一筆十分公平的交易，奇跡果會再次生長出來，水我們夠喝，得到的確是一顆晶核，我們不是食人族的聚居地，收起你們骯臟的念頭！”

爭吵漸漸安靜下來，但依然有人不甘心，只是黑豹將他們一個個趕了出去，等到無人后，他取出那顆綠色的晶核，心中思索著凌晨到底會不會是哪個聚居地首領的孩子。

在他看來，也只有這個可能性了，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凌晨自己便有能力獵殺食人草。

另一邊，凌晨在黑暗中醒來，他聽到了棚子四周的一些輕微腳步聲，也感受到了幾道貪婪的目光。

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些食物終究還是引來了一些人的貪婪。

凌晨只希望，不要是黑豹，或者那些人也不要在聚居地動手，那樣對他來說始終是個大大的麻煩。

凌晨起身看著身邊還在熟睡中的赤瞳，重新用布條將她如玉般的肌膚掩蓋，比起食物，這個更容易帶來麻煩。

過了許久后，那些腳步聲終于慢慢消散，凌晨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至少今天晚上會是安全的。

但盡管如此，凌晨也不敢再陷入沉睡，他就這樣安靜的坐著，以一種特定的頻率緩慢呼吸，直到天亮時分。

凌晨帶著赤瞳，收拾好東西后，便去向黑豹告別。

黑豹沒有任何異樣，只是問了問凌晨他們想要去哪里。

這些都被凌晨含糊其辭的帶過，他不想透露任何東西，在荒原上也不要相信任何人，這是他的生存法則，也是荒原上的生存法則。

“好吧，那你們自己小心吧，離這不遠，有一片沼澤，還有食人族的怪物出沒。”

凌晨瞳孔一縮，輕輕點頭后，便帶著赤瞳離開。

兩人重新踏上荒原，此刻正是清晨時分，遙遠的天際盡頭，隱約可見一道巨大的輪廓。

山峰？或是城鎮？

凌晨不知道，但他會一直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走了一個時辰后，不用說凌晨，就連赤瞳都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若有若無的輕微腳步聲，就跟隨在他們后面。

她不安的抓緊了凌晨的手心，凌晨停下了腳步，在空曠的荒原上，像是自語一般：“出來吧，跟了那么久，不累嗎？”

很快，四個人影呈包圍狀慢慢靠了過來。

凌晨看著他們，知道他們是來自聚居地的，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這些人里沒有黑豹。

“小子，把食物放下，你們可以繼續向前。”

其中一個男人獰笑著走了過來，那張古銅色的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

赤瞳緊緊抓住凌晨的手，赤紅的瞳孔里寫滿了不安。

“沒事的，別怕。”凌晨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我會保護你的。”

接著，他滿是被布條包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恐懼說道：“你們看，我們昨天喝完了半袋水，吃了一個果實，你們還能放過我嗎？”

那個男人走到了凌晨的近前，說道：“嘿嘿，真是奢侈啊，半袋干凈水，一個奇跡樹果實，我們一年到頭也得不到一整個，干凈水更是想都別想，趕緊把剩下的給老子！”

“你們會保證放過我們嗎？”凌晨身軀輕輕顫動，像是真的被嚇的不輕。

“當然！”這個人一臉玩味的笑到：“當然會放過你，拿來吧，小鬼，哈哈哈！”

一邊大笑著，他已經離凌晨只有一兩步的距離，看著凌晨小小的身軀，低著頭顱，才勉強長到自己的腰間，仿佛看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他笑的無比暢快。

另外三人倒是沒有什么動作，隱隱感到一絲不對，但同樣被凌晨的語氣騙了過去，沒有絲毫警惕。

“但我卻沒說會放過你呀。”凌晨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同時，手中一道寒光一閃，輕輕一躍，他看到了一雙無比驚恐的眼睛。

“小心！”

三聲大喊，只可惜已經晚了，匕首輕而易舉的割破了那人的喉嚨，盡管他第一時間緊緊捂住，但也于事無補。

掙扎了片刻后，他栽倒在地，死死盯住凌晨，無法止住的鮮血將他染紅，那是一雙無比怨恨的眼神！

凌晨捂住了赤瞳的雙眼，黑色的眼眸里滿是寒霜，他連看都懶得看那人一眼，在他心里那早已是個死人。

只有活著的才是敵人！

荒原上一片枯黃，骯臟與貪婪無時無刻都在上演。

凌晨將赤瞳護在身后，看向另外三個成年男子。

三雙眼睛無比警惕的看著凌晨手里通紅的匕首，輕輕一劃，便能割破人的喉嚨，何等的鋒利。

“好東西，我不要食物了，我要這把匕首。”其中一人用貪婪的神色說道，手里握著一把三尺來長的大刀。

“別放松警惕，他可是殺過巨鼠的，不是什么普通小孩。”另外一人弓著身子，像是擇人而噬的腐狼，抓著一根長矛。

最讓凌晨不安的是最后一人，那是一個青年，穿著一身獸皮，彎弓搭箭，死死盯住凌晨。

凌晨知道，在他們聚居地里，地位高的人才會有獸皮穿，一般人都是粗布爛衣，只有黑豹那般才有獸皮大衣。

凌晨安撫著赤瞳，輕聲說道：“不管發生什么，就算只剩下你自己，也要一直走下去。”

赤瞳柔弱的身軀輕輕顫抖，但十分堅定的點了點頭，而后瞬間臥倒在地，也就在此時，凌晨像是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沖向了離他最近的手持長矛那人，手持長矛的男人大驚失色，慌忙后退了兩步，舉矛刺出，此刻的凌晨，快的像是一道黑影。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長矛即將刺中他時，凌晨高高躍起數米，在三雙不可思議的目光里，他快速落地隨后就地一滾，便飛速沖向了搭弓的青年男子。

那才是他一開始的目標！

青年男子只來得及堪堪拉滿弓弦，凌晨便已經到了他眼前，恐懼瞬間淹沒了他，此刻他只覺得這個妖異的孩子簡直是魔鬼的化身。

又是一道寒芒閃過，青年男子沒有感到絲毫的痛苦，但緊接著咽喉處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他驚恐的捂住喉嚨，弓箭落在了地上，帶著無法置信的神色，慌張的退了兩步便倒在了荒原里。

凌晨根本沒有再管他，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一般，他飛快彎腰轉身，而后臥倒在地，向旁連著滾了三四圈，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伴隨而來的是一根長矛接二連三的刺來。

每次都是險之又險的堪堪避過，凌晨起身后，再度飛躍而起，手持長矛的男子又是一驚，這究竟是什么妖魔？他難道可以從身體的各個角落發力嗎？

“噔噔蹬蹬！”

四聲清脆的響聲，凌晨持著匕首，左揮右砍，上挑下劈，全部落在刺來的長矛上，他竟然在空中連續變換了幾個姿勢，快要落地的一瞬，他反手持著通紅的匕首，像是燃燒的火焰，從那人的右肩處劃過，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左肩，借力又是騰空一躍，消失在持矛男子的視線。

他一聲慘叫，右臂整齊的被切斷，還未來得及轉身，便感到后背一涼，冰冷的匕首刺破皮膚，飛快扎了進去。

“呃啊……”

含糊不清的叫了幾聲后，他的身軀無力的軟倒在地，凌晨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他背后，無比冷漠的抽出匕首，看向最后一人。

那雙黑色的瞳孔，像是來自地獄，不帶一絲情緒，一片寒冷。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持著大刀的男子就這樣看著兩人倒在了地上，那個孩子的身形就像是妖魔一般詭異。

他一定是得到了魔鬼的能力，那人顫抖著一步一步的后退，只希望自己從未來過這里，也沒有起過貪念。

“你們可比荒原里的野獸脆弱多了呢。”凌晨冰冷的說道，匕首被他輕輕拋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痕跡，而后又準備無誤的接在手中，他一步步靠近，眼里像是在看著一具死尸。

恐懼就像是潮水，一旦決堤，便會瞬間淹沒，那個人沒有了任何抵抗的心思，轉身就瘋狂逃竄。

火紅的匕首飛過，像是一道紅色的流光，瞬間穿過他的咽喉，片刻后，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凌晨慢慢走了過來，撿起匕首，冰冷的道：“貪婪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本就不屬于你們的東西。”

那道小小的身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