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程在鄉街上走了一圈兒，找到錢云舒在信里提到的那家唯一的商店，進去買了兩盒煙，準備這兩天，進學校后使用。順便也向店里的人打問清楚了學校的方向。

那時，正是下午五點多鐘，天色已暗淡下來，太陽掛在遠處的山頂，還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就要沉到山的另一面去了。

周遠程照人家指給他的路徑，繞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在鄉鎮的邊兒上，找到那所沒有校墻的鄉鎮學校。

學校一共五排房，全部是土房。前面三排是教室，第四排是宿舍，食堂和庫房。最后一排是老師的辦公室兼宿舍。

在那排辦公室門口，周遠程遇到一個身材偏瘦，戴眼鏡的男老師，立刻向他詢問錢云舒。那人目光上下打量著周遠程告訴他：“錢云舒回家去了!”

周遠程一聽，心里那團呼呼燃燒的火焰，立刻就熄滅下去。在來之前，周遠程給錢云舒寫了一封信，告訴她，他要來看她的事兒。按時間推算，她應該是已經收到了信。如果錢云舒收到信，應該在學校等著周遠程才對，怎么回家了呢？難道她回家以前，并沒收到那封信!

“她什么時候回來？”周遠程問。

“后天開學，正常情況下，她明天應該就返回學校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兒？”那人說。

“我是錢云舒的同學，過來看看她。順便問一下，你們這兒哪兒有旅館？”周遠程決定住上一晚，一定要等到錢云舒回來，見上一面，不能就這么打道回府，白跑一趟。

“我們這兒沒有旅館，你今天就住在學校吧；走，先到我們宿舍去。”那人熱情地把周遠程往辦公室里讓。

眼看天就黑下來了，人生地不熟的，周遠程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只好隨他進了辦公室的走廊。

“你這是從哪兒過來的？你和錢云舒是什么時候的同學？”那人扭頭問。

“綠原縣。我們是大學時的同學。”周遠程簡潔地回道。

“錢云舒就住這間辦公室，我的辦公室就在她的隔壁。”經過一間門玻璃上吊塊兒花布簾的辦公室時，那人對周遠程說。

周遠程看到那扇門上，鎖了一把黃銅鎖。由于布簾的阻擋，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隔壁辦公室里，有兩個人正在說話，見那人領了周遠程進來，都抬頭看。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錢云舒的同學，從綠原縣過來看她的。來，坐床上吧。”那人向另外兩人介紹道。

“我叫周遠程，來，抽煙。”周遠程趕快把手里的提包放到床邊兒，掏出煙，向那三人遞。

他們接煙的時候，分別和周遠程握了一下手，并告訴了他們的名字。那個帶周遠程進來的，戴眼鏡的，叫李群。那個很瘦，臉上長著好些痘的，叫楊德仁。那個皮膚比較黑，圓臉，留著一點兒小胡子的，叫王迎春。

坐下說了一會兒話，周遠程便知道，這幾個人和他的情況差不多，都是讀了師專，被分配到鄉中學來教書的，而且，李群，還是周遠程的學長，比他高一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