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渠里雖沒水，但有冰。再加上正下著這么大的雪，路面更是滑得很。馬存貴回家需走二十多里坑坑洼洼的渠壩路，恐怕不摔十幾跤，根本回不去。

周遠程先回辦公室喝了一杯水，出來繞到辦公室后面找到馬存貴時，他正躺在地上呼呼睡覺，鼾聲如雷。

周遠程在馬存貴屁股上踢了一腳，大聲沖他吼道：“快起來！要睡回辦公室睡去！睡這里，一晚上非把你小子凍死不可！”

“我要回家！”馬存貴站起身，立刻又向辦公室前面，他自己的辦公室門口走去。

“你喝成這樣，路上睡著，非把你凍死不可！聽話，趕快回辦公室睡覺?！敝苓h程跟在后面勸說著。

“小周，你別攔我，我今天非回去不可！看不到我女兒，我哪兒也睡不踏實?！瘪R存貴一邊搖晃著走路，一邊兒說。

“你上次喝多了，跑到劉啟明那兒睡了一晚上，也沒見你難受死！你是不是還想到校長家睡去了？”周遠程有意引導他思維。周遠程想：“他不愿回辦公室睡，能去劉啟明家睡，也比他冒雪騎自行車回去強。”

“校長！狗屁！爺今天就不去他們家睡，爺要睡，就去張永勝他們家睡！”馬存貴停下來，笑呵呵望著周遠程說，那樣子好像在表達：“你信不信！我敢到區長家睡覺！”

“張區長這會兒早睡了！你還是別去打擾人家了！辦公室睡就挺好的！”周遠程怕他借著酒勁兒，真闖到張區長家去，就再次用話引導他的思維。

“睡下也得把他鬧起來！爺還沒睡，他就先睡了！不行！”馬存貴說完，改變了行走路線，由辦公室門口拐向了學校大門。

醉酒人的思維，有時很難讓人預料！但往往是你越不想讓他做的事兒，他偏去做。

周遠程立刻跟過去，想拽住馬存貴，但他一把將周遠程甩開，幾步跑出學校大門，跌跌撞撞順著校墻，向前面去了。

張永勝的家，就在校園前墻外，據說是中學改造校舍時，一塊兒建起來的，產權歸中學。劉啟明家的房子，和張永勝家的，屬于一種性質。后來，他們各自花三千塊錢，從中學購為私有。

兩家的房屋結構相同，進屋一個大客廳，東邊兒一個里外間兒的臥室，西邊兒前面一個小臥室，后面一個廚房?？偯娣e，大約一百二十平米左右。外面圈了大約四百平米的院子，分別蓋了四五間南房。

他們的住房面積，是校園后墻外那幾家，劉永河、李俊、高根柱等的四五倍。

周遠程也喝多了酒，腿腳發軟，馬存貴在前面急走，周遠程也懶得追。馬存貴走到張永勝家大門口時，周遠程離他還差六七十米遠。

張永勝家的狗，早聽到馬存貴的動靜，狂躁地吼著！

馬存貴“啪啪啪”的拍門聲，在晚上顯得特別響。

大約過了三四分鐘，等周遠程離馬存貴還有十來米時，聽到張永勝家院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在外面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