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血豺氏族云集起一批又一批烏合之眾,這邊阿沃夫大軍如同戰車轟鳴向前推進,兩軍之間間隔漸漸縮短。一丈、一箭、一尺,距離越來越近。
兇惡的豺狗最先從氏族陣線之中撲出,徑直砸在制裁者的鐵甲之上。這些野獸早已失去理智,哪管什么軟硬利鈍,它們用自己身上自然的武器對將士們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
制裁者們提起利斧,如同火舌遇上干草地,見敵便砍。一時間,哀嚎聲交雜入耳,血肉飛濺如虹,作為先鋒的豺狗一只只就像壞孩子家的玩具熊一樣,丟在已經變為煉獄的戰場之上。
槍炮手和弓箭手已經就位,乘著前線被拖住的時機,這些善于傾瀉死亡的穿楊射手開始狩獵落在后面的笨重戰獸。一時間槍聲大作炮火連天,每一顆射出的鉛彈之上都帶著無盡的怒火。站在后面,除了滿天的煙火,我這邊什么都看不見。
“這么一番齊射下來,不會有什么東西活下來吧……”“別太早下定論。這些家伙沒有那么好對付。”
第一波齊射已經過去,戰線再度推進,不過步伐明顯慢了許多。其原因在我看來,真的是十分詭異。
威力巨大的火炮把那些血肉巨獸轟翻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已經被打的粉碎的血巨魔躺在地上,居然開始吸收起附近的尸體來。“快打那個玩意的【擬心】!不然又會復活的!”
沒有被及時被射手們“照顧”到的殘軀開始迅速吸收起附近的尸體來。它們形成了一個個如同鼓脹的昆蟲卵一樣的怪異物體,并在其中快速再生,再次站了起來。“血巨魔這種【血肉造物】,最令人生厭的地方就是難以被殺死。打不碎帶有操控法術的【擬心】,無論倒下多少次,它都會靠附近的尸體重生。”
長矛和重箭矢一刻不停地向著這些憎惡之物刺去,收效卻一次比一次差。頂著密集的箭雨,這些不死的造物開始用自己污濁的巨爪撕開狼群的陣型。
“補上去,快!別給騎兵沖擊內陣的機會!”
制裁者的腳步并未變化,每一個人都依舊按照陣型繼續前進。這些人有且只有一個目的:作為陣線的最前端,向著前方無情地推進,碾碎所有擋路的渣滓。
戰場漸漸陷入僵持。一面,巨魔一次又一次撕裂著擋路的家伙;另一面,亙長的鋼鐵陣線卻絲毫沒有崩潰的征兆。戰場中間的尸體開始漸漸堆積起來。
血豺氏族中間開始騷動起來。他們對敵人血肉的渴望使他們再也忍受不了這樣漫長的消耗戰了。第一波騎兵開始了沖鋒。
血咒馬的鐵蹄擊打著地面,發出震動大地的回響。制裁者們停下腳步肩肩相靠,徹底化作一幢鐵墻,用身軀迎接這些瘋狂的騎士。
高頭大馬如同流星雨一般墜入陣線,砸在整個前線之中。馬上拿著長矛騎槍的掠奪者向著蹄下的生物狠命刺去。
“出矛!再整陣型!”
長矛兵們從密集的鋼鐵陣型之中將他們致命的一擊刺出,將敵人的要害一一光顧。制裁者的利斧對著馬腿便砍,他們中力大的甚至于將整只馬匹掀翻。又是一陣混殺。
金戈交響,血肉橫飛。一時間,叫聲、殺聲、悲鳴聲隨著風聲匯在一處;死尸、破鎧、斷兵器攪著血液揉成一團。開戰只不過眨眼之間,這片草原儼然已經變為人間煉獄,早已沒有生氣可言。
“別再停留了!我們快乘此機會溜進他們的大營吧!”羅瑟里克催促道。
我們三個,借著正面戰場之上亂作一團的契機,以炮火和喊殺聲做掩護,一路繞開激烈的戰線,向著敵人大營靠近。
為了完美混進敵營,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為混淆視聽做的偽裝已經罩在了披風之下,祭壇的具體位置也已由探子查明。就連幾時幾刻敵人換班巡營,我們都是心知肚明。
繞過戰線,這邊已經是血豺的一側了。我們匆匆脫下披風,裝作失去戰意的逃兵,捂著腦袋哭爹喊娘地就往敵營里鉆。
“我們得從后面過去。從正面進的話,會被那個祭司抓去當活祭品的。”羅瑟里克指了指那個趾高氣昂的、坐在陣尾的血祭司,“不過,得小心別讓那家伙發現了。”
但是看了那家伙一眼我就覺得,就算大搖大擺從他臉上跳過去,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那祭司已經完全陷入了瘋狂。沾染著鮮血的雙手在空中狂舞,圓睜的雙目中滿是癲狂的血絲。把這家伙放在電影里面,就是十足的惡魔化身、邪靈入體。
“走,別管他了。”
然而,下一刻這家伙的變化就使我感到恐懼了。
原本胡言亂語的祭司突然停止了抽搐。“我把我這可悲的軀體獻給您,把這里處理好的靈魂獻給您,把這些受詛咒的血肉獻給您……突破封印,享受您的盛宴吧!從血液之中升起,從殺戮之中解放吧!請您親臨吧!”
那人一陣詭異的抽搐,癱倒在他的座椅之上。
一會,他的臉從內里撕裂,一只手從中伸出。地面之上,血液開始凝聚成池沼,詭異的藍色火焰在空中浮現。
那只手撕開祭司的腦殼,把軀體中的鮮血向空中撒出,如同一陣傾盆大雨,完全不是一個人所擁有的血液量。
在這血簾之中,一個身影隨著周圍人呢喃的禱告聲中開始漸漸變得清晰。
“別再看了!我們就是要阻止那個家伙的持續現世!”“難道說……”“對,他就是那個飲血之主,世界之魔的四個仆從之一,赫竺哲。”
不敢在回頭望去,我趕快掩起臉面和其他人向著大營后方回轉而去。雖然如此,我還是聽到了那個從血潭之中現身的惡魔的第一句低語。
“這就是你們所允諾的享樂之所?遠遠不及我的預料啊。不過,既然已經到了,我就好好在這里,找點屬于我的歡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