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拉著言生來到了圖書館,太早人還不是很多。
“你帶我來這干什么?你難道不著急嗎?趙奕,還有那個萬菲到底怎么回事!”言生很急躁。
“我只是想驗證一種猜想?!薄板N子”徑直走了進去。言生也只能跟上。
“判斷趙奕是不是真的消失,就要去她經(jīng)常去的地方,看看她之前存在的痕跡是否還在?!苯鸢l(fā)男孩給言生解釋著,順手按下七樓的電梯按鈕,“至于萬菲,我還不確定,去看看就知道了。”
趙奕在圖書館七樓做兼職,主要是把歸還的書按分類放回書架的整理工作,她每天工作前后都要在工作記錄表上登記一下。其余的時間,除了上課,她基本都在七樓學習。
七樓圖書室的門剛開,管理阿姨打開電腦后坐著玩手機,她想這個時間應(yīng)該沒人來借書。
工作記錄表就掛在剛進門的墻上。
“錘子”整理了整理衣服,和言生眼神交流了下就走進去。
“阿姨,我昨天在這學習的時候落了點資料,待會上課要用,我能進去取一下嗎?”“錘子”顯得十分著急,不停地看著表,嘴里念叨著:“都怪我太粗心了,夾書里就忘了,這么重要的東西,待會上課就要用,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唉?!?
“別著急小伙子,仔細找找,不會丟的。阿姨也幫你找?!?
“謝謝阿姨”,“錘子”便走進了最深的一個書架。
“你還記不記得夾在哪本書里了?”阿姨問道。
“一本《內(nèi)科大全》,但是放在哪里我不記得了?!?
“醫(yī)學書籍在倒數(shù)第四排,”阿姨走到那排書架,開始尋找。
“錘子”早已將那本書放在了眼前。
裝作尋找的樣子,大概兩三分鐘后,他興奮地沖阿姨喊道:“我找到了!”。
“太好了,快拿著去上課吧。”阿姨看著梔子花般純粹的笑容,心里絲毫沒有疑問那本本該放在倒數(shù)第四排的書是怎么跑到最深那排的書架上的。
金發(fā)男孩一出圖書室的門,活潑的笑容就立刻恢復(fù)成一張波瀾不驚的厭世臉。
言生靠在樓梯口,挑了挑眉,“誰能想到臨床學霸林楚為,竟然是個戲精?!?
金發(fā)男孩不置可否。
楚為,楚為,錘,錘子,嗯,這么來的。
兩人下到樓梯拐角,言生拿出手機給楚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還沒看。
剛剛兩人配合得極默契,趁阿姨進去找書的片刻,言生拍下了工作記錄表。
林楚為放大圖片,仔細查找著趙奕的工作登記。
翻了好十幾頁,楚為的手指有些微弱的顫抖,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fù)铝顺鰜怼?
“沒了,和我猜想的一樣?!彼穆曇魤旱煤艿?。
“而且所有本來是趙奕簽字的地方,都變成了萬菲?!?
“什么!”言生從楚為手里奪過手機,仔細翻看著圖片,“那也就是說,趙奕消失了,而萬菲取代了消失前的趙奕?”
“對。”
兩人像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靠著墻壁蹲了下去。
良久,言生開口了,“當初不該讓她和我們一起冒險的,她還回的來嗎?”眼神里滿是后悔與愧疚。
“不知道,我也很后悔。”楚為閉眼仰著頭,他并沒有想到趙奕能消失得這么徹底。
“不過,幸好,我們兩個還記得她的存在。”
“是啊,我們兩個?!毕袷且庾R到了什么,楚為突然睜開眼,“不對,既然她已經(jīng)消失了,那為什么我們兩個還記得?”
言生把頭埋進了懷里,低低地說:“因為我們一起干的那件事啊,我就看著她突然從我眼前消失的?!?
“可是事物的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意義?!?
楚為把身體挺直了起來說:“這像不像解謎游戲?”
“趙奕消失了,而我們保留的關(guān)于她的記憶就像是一把鑰匙,一個線索。只有使用這個線索,我們才能找到趙奕消失的秘密,對不對?”
言生的落寞逐漸被楚為的話改變,他的興趣瞬間被勾了起來,“我竟然沒想到,錘子,不愧是你,那接下來,我們要怎樣使用這個線索呢?”
“你還記不記得趙奕消失前說的那句話?”楚為問道。
“她當時好像說的是“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不一樣?””
“沒錯,看來我們先要從聲音入手了,究竟哪里不一樣,我們都沒有聽出來,所以,下一次的滿月,就是我們解謎關(guān)鍵的一步?!?
然而,在這之后的好幾個滿月,撫摸聲也并沒有變得不同,解謎進入了僵局。
直到他們都漸漸失去了信心。
關(guān)得不太嚴實的窗戶透出一絲絲涼意,隔著麻布窗簾爬上了言生的背,他的思緒又回到了擺滿人體器官的人體標本室。
楚為站在他面前,從身上摸出兩塊用錫紙裹的精巧的巧克力,打開一顆喂進了言生嘴里,另一顆喂進了自己嘴里。他瞇起眼睛,享受著巧克力在嘴里融化的絲滑,香甜的味道溫暖了他淡漠的表情,他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純潔而妖異的微笑。
“你笑什么”,言生不解,噴出的氣息帶著巧克力的味道。
楚為沒有回答他,而是拉起他一只手腕走到靠門一側(cè)的架子旁。
“站著別動?!闭Z氣帶著不可商量。
“為什么,我...”言生還想追問。
“別說話,站著別動?!?
“哦。”言生乖巧地點了點頭。
楚為走到門口,擰開了反鎖的旋鈕,兩手把著扶手,猛地向后一拽,門開了。
言生沒有想到楚為竟然什么預(yù)兆都沒有的就拉開了門,他張嘴想喊楚為住手,但又想起楚為讓自己別說話別動,便又閉住了嘴。他靠在架子上心里懊悔著: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么聽楚為話的,并且竟然沒有想要反對的念頭。
楚為望著走廊,地板上有微弱熒光的痕跡,他并沒有覺得吃驚。
他向后捋了捋頭發(fā),轉(zhuǎn)頭看向還在震驚狀態(tài)的言生,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金發(fā)少年站在門口,優(yōu)雅的脖頸線像月光般柔和,纖細清瘦的身體卻一點也不柔弱,言生掃過他干凈的輪廓,看著他意味不明的笑,顫顫地說了句:“阿錘,你這樣笑,真的很斯文敗類?!?
“過來吧。”楚為示意他可以動了。
言生走到門口,也朝走廊看去——地上是一條拖拉過什么東西的熒光痕跡,一直從三樓樓梯延伸到這個門口。
“我靠,怎么來的,還是熒光的,你什么時候弄的?這是那東西走過的痕跡嗎?”
楚為斂起了笑容,“嗯,不過,不是我弄的。”
“啊,那是什么,這不是熒光粉么?”
“出來吧。”楚為大聲喊了一句。
沒有人回應(yīng),樓里安靜得可怕。
十幾秒后。
“嗒...嗒...嗒...嗒...”
有玻璃彈珠滾落的聲音從三樓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