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穎和杜克勤第一次高端酒店開房，就是在時代，那時杜克勤剛拿了第一個月的工資，還有一筆優質稿件的獎金，兩人美美的飽餐一頓，然后杜克勤眉開眼笑的提議找個五星大酒店享受下，那晚剛好3月14，白色情人節，各大酒店房間爆滿，好不容易才在時代訂下一間套房，結果按摩浴池不會用，還鬧出笑話。

那是兩人最美好的年華，感情上如膠似漆，對未來憧憬滿滿。

想起那個夜晚，柴穎的嘴角不由泛起微笑，但回憶馬上被咖啡廳包間內顧問打破。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樂康科技創始人，湯業勤。

湯業勤麻省理工畢業，硅谷精英，從谷歌出道，擔任研究院高級工程師，四年前回海港創辦樂康科技，專攻醫療系統的研發應用。

他找顧問解決的問題，是關于海港醫療系統信息化建設的投標。

在年初海港總督的施政報告中，醫療系統信息化是重點推進民生工程，總投資預算高達30億美金，由醫療管理局負責推進，而海港最著名的中心醫院是信息化試點，在首輪招標中，有九家系統供應商入圍，其中就包括樂康科技。

第二輪投標，中心醫院將篩選出三家供應商進入最終輪，三選一的PK。

雖然第二輪投標結果還未公布，但湯業勤已得到消息，樂康科技的綜合得分并不樂觀，進入最終輪的希望渺茫。這令他愁眉不展，醫療系統的開發極為燒錢，126個人的研發團隊費用龐大，公司經過D輪融資的資金花得七七八八，海港醫療信息化項目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拿下來一朝翻身，拿不下關門大吉。

顧問看完資料，握著打火機說，這次投標君臨和優彼都沒落下，是虎口奪食。

君臨加優彼？柴穎拿咖啡杯的手抖了抖，海港能在全球科技行業舉足輕重，兩大巨頭功不可沒，主打社交的優彼，網購為王的君臨，這兩家市值與實力相差無幾的世界五百強，是IT皇冠上的耀眼明珠，也是行業內激烈競爭的對手。

他們都加入的戰場，還能有其他公司什么事？湯業勤陪著笑說，我知道很難，但你是商場上的奇跡創造師，沒有不可能，所以我覺得肯定有希望。

但希望需要買單，樂康的情況我了解過，資金鏈近乎崩潰，這兩個月工資都拖欠，我的收費一向不低。

確實，因為E輪的融資很不順利，公司的資金鏈出了問題，我知道你收費的標準，希望能盡量支持，在付款上靈活點。

顧問眉頭一挑，怎么靈活？

在項目成功后付款。我也不會讓你吃虧，到時按項目合同金額的120%支付。

顧問捂嘴咳嗽起來，不說話，柴穎注意到他向自己瞟了一眼，便接下話頭，湯總，萬一項目失敗呢？

湯業勤苦笑著攤開手說，不瞞兩位，如果項目失敗，我是真沒資金付款。

顧問緩過氣，示意柴穎買單，起身說，湯總，不浪費彼此時間了，咖啡我請，項目另請高明。

湯業勤急忙挽留，別急嘛，顧總，我是真心實意找你合作，有什么條件我們慢慢談，都可以談的。

我們都很忙，時間最值錢的資產，而且有件事你不清楚，合作的條件從來沒有靈活的余地，等你有足夠的資金和誠意，我們再談其他的。

那你認為這次合作需要多少傭金？我看有沒可能湊出來。

我秘書待會把合同發給你，覺得能接受，歡迎來公司喝茶。

顧問連手都懶得和湯業勤握，千軍開著奔馳房車在酒店大堂外候著，上車后，顧問邊咳嗽邊看手機，柴穎想著杜克勤的事，情緒不高，也沒說話。

叮，柴穎手機上提示收到電子郵件，發送人是顧問，只聽他說，明天把這些資料整理好。

柴穎打開郵件，是關于本次醫療系統的投標資料，湯總不是付不起合作費用么？你還要幫他？

顧問將椅背放平，舒舒服服的躺下，鄙夷的說，能不能有點常識？我說的是樂康賬上沒多少錢，不代表他本人一點資產都沒有，沒破釜沉舟的決心，他沒法全力配合我們。別老問這些毫無價值的問題。你請假說找房子，找到沒？

找到一間，我申請預支半年薪水。

顧問反應很快，立即問你租什么豪宅？山頂別墅還是復式海景房？需要預支半年？我給的工資是不是太高，讓你飄起來想住皇宮大院了？

不是為租房，是我有點事要用到。

顧問閉上眼睛，這種雜事找我？有點腦子好不，公司誰負責薪酬發放的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