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怔怔地望著玄燁離去的方向,夜風卷起她鬢角的碎發,指尖的灼熱感仍未散去。她緩緩攤開手掌,那道金色紋路仿佛沉睡了一般,只在月光下泛著微不可察的光澤。
她的心跳依舊急促,像是還未從方才那場驚駭中恢復過來。可就在她準備起身離開時,丹田處猛然又是一陣劇烈翻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體內蘇醒、躁動,不安分地游走于經脈之間。
“呃……”她低呼一聲,踉蹌后退,扶住身旁的一塊青石才勉強穩住身形。
體內的靈力不再受控,如同脫韁的野馬,瘋狂沖擊她的四肢百骸。她咬牙試圖壓制,卻反而引得靈流暴走,一股狂暴的力量自丹田炸裂開來,轟然將身側的青石震成齏粉。
“怎……怎么回事?”她喘息著,冷汗浸透了衣襟。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核正在發生某種劇變,那種感覺既陌生又令人心悸。她從未體驗過如此強烈的力量波動,仿佛整個人都要被撕裂。
她跌坐在地上,雙手緊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必須冷靜,必須控制這股力量——否則,它會毀了她。
“命格不凡……終有一日會逆天改命……”
母親臨終前的話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她閉上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嘗試引導那股亂竄的靈力,沿著熟悉的經脈運轉。起初毫無反應,甚至引發更強烈的反噬,但她沒有放棄,一遍又一遍地調整氣息,直到某一刻——
一道柔和卻強大的能量自丹田深處浮現,宛如晨曦初現,驅散黑暗。那股狂暴的靈力竟開始緩慢地順從她的意志流轉,原本紊亂的氣息也逐漸平穩。
她睜開眼,瞳孔中閃過一抹金芒。
她成功了。
但還不等她松一口氣,遠處林間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那聲音極輕,卻瞞不過她此刻敏銳的感知。
有人來了。
而且不止一個。
她迅速收斂氣息,屏住呼吸,目光掃向四周。夜色如墨,林影斑駁,幾道黑影悄然潛伏在樹影之間,正朝她所在的位置緩緩逼近。
“果然感應到了?!逼渲幸粋€低沉的聲音響起,“剛才那股靈力波動……絕非尋常。”
“雙生靈核,傳說中的存在,竟然真的出現了。”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帶著貪婪與興奮。
菱歌心頭一緊,立刻意識到這些人是沖著她的靈核來的。她不敢再停留,腳尖一點地面,身形疾掠而出,瞬間沖入密林深處。
身后數道身影幾乎同時追來,速度快得驚人。
“別讓她跑了!”有人厲喝。
林間頓時掀起一陣狂風,枝葉紛飛,殺意凜然。
菱歌一邊奔跑,一邊調動體內的靈核之力。她尚且無法完全掌控這股力量,但此刻已無暇顧及,只能逼迫自己強行催動。
剎那間,她周身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光,速度驟然提升,腳下踏出殘影,竟在一瞬間甩開了最前方的兩名追兵。
“怎么可能?!”有人驚呼,“她剛覺醒不久,怎么可能有這種速度!”
菱歌沒空回答,她只知道若不盡快甩掉這些敵人,等待她的只有被抓捕、奪靈核的命運。
她穿梭在密林之間,借助地形優勢不斷變換方向,終于在一處斷崖邊找到了突破口。她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借助靈核之力穩住身形,在半空中輕輕一轉,精準落地,隨即消失在幽深的山谷之中。
而山崖之上,幾名追兵停下了腳步,彼此對視一眼,神色復雜。
“看來我們低估了她。”一人低聲說道,“她不只是雙生靈核那么簡單。”
“通知上面,計劃提前。”另一人冷聲道,“不能再等了?!?
與此同時,菱歌早已遠離戰場,躲進一處廢棄的洞窟內。她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息,渾身濕透,筋疲力盡。
但她知道,這只是開始。
翌日清晨,陽光灑落在家族領地,一切看似平靜如常。然而在議事殿內,幾位長老已圍坐一團,神色凝重。
“昨晚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族老沉聲開口。
“是那丫頭引起的靈力波動?”一名長須老者皺眉道,“我本以為她只是個廢物,沒想到……她居然真覺醒了。”
“雙生靈核……”另一位長老喃喃重復,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若此事屬實,她將成為整個修靈界矚目的焦點。”另一名長老冷冷道,“我們必須立刻采取行動?!?
“軟禁她?”有人提議。
“不?!弊謇蠐u了搖頭,“太遲了。昨晚已有外人察覺她的異常,若我們貿然動手,只會引來更多窺視?!?
“那就……”有人遲疑了一下,“鏟除隱患?”
此言一出,殿內氣氛驟然冰冷。
“她是我們菱家的人?!弊謇暇従忛_口,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若能為我所用,自然是最好。”
“若不能呢?”一位年輕長老低聲問。
族老沉默片刻,緩緩吐出兩個字:“那就殺?!?
而在家族外圍,菱歌正悄悄回到自己的小屋。她一夜未歸,身上滿是傷痕,但她沒有時間療養。
她能感覺到,家族的目光已經落在她身上。不再是輕蔑,而是忌憚。
她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個眼神愈發堅定的自己。
“我不會再任人擺布?!彼吐暷剜?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她猛地回頭,只見一只黑羽信鳥正棲在窗沿,爪上纏著一枚玉簡。
她心中一緊,取下玉簡,神識探入其中。
短短幾個字,卻讓她的臉色瞬間蒼白。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她攥緊玉簡,心跳如鼓。
外面的世界,已經不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