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央去桓湘房間看了一眼，小蘿莉依舊在熟睡。

臨近飯點，他只好獨自一人去廚房做飯。

雖然利用靈氣和烤箱做出來的佳肴十分可口，但看著冷清清的餐廳，虞央還是有些食不知味。

“不知道凌緹騎那邊有沒有什么發現……”

飯后，虞央洗凈了餐盤，獨自來到了日光室。

這里依舊花草繁茂，鼻翼間縈繞的香氣令人神清氣爽。

太陽已經下山，虞央便隨手拿了張，懶洋洋地靠了上去。

如秋夢雨所說，晝夢椅只有在白天才有催眠作用，此時并無濃烈的睡意并未涌來，只有后背傳來堅實的觸感。

真的很舒服。

不同于升龍堂的開闊、洋館內的昏暗、禁廊的神秘……

似乎偌大個秋水榭，只有這里，能夠讓虞央徹底地放松下來。

享受難得的，休息時光……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擰動門把手的清脆聲響傳來。

虞央微微睜開眼，從躺椅上坐起。

“抱歉，打擾到你了么？”

一個聲音自門外傳來。

虞央回頭，一眼就看見了像是做錯事的蘇黎雪。

“你們回來了？”

蘇黎雪點點頭，有些扭捏道：“嗯……凌小姐找你。”

虞央爬了起來，跟著蘇黎雪往日光室外走去。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保持著一種迷之沉默。

早上他還想著蘇黎雪會不會是兇手呢……

如果真的是，方才趁他冥想的時候動手，似乎是個最佳時機……

……

這是個什么鬼點子？

虞央拍了拍松松垮垮的臉頰，將這些詭異的念頭從腦海中除去。

蘇黎雪似乎是因為早上的事情，一路上再沒和虞央說過話。

虞央也想著早點和蘇黎雪撇清關系，不要再玩男女朋友過家家的游戲，自然更沒有搭話。

就這樣，各懷心事的兩人來到了餐廳。

凌煙大咧咧地坐在桌邊，對著十幾份調查材料皺眉。

看到虞央，凌煙開門見山道：“戴安娜和唐琦的尸體，在垃圾填埋場找到了。”

“尸體？！”虞央驚呼一聲，困意全消。

“死亡時間大概是今天凌晨兩點三十分，被人用麻袋包裹，混入建筑垃圾收集車，在填埋場卸貨時被工作人員發現。”

凌煙平淡地說著，言辭間并不夾雜特殊的情感：“法醫鑒定，死因是心血管破裂，體表存在程度不同的外傷，死者死前曾經遭受虐待、毒打和性侵……”

“嘔！”

蘇黎雪再一次承受不住，丟下二人跑向盥洗室。

“不用管，自從看到尸體，她已經吐了三回了。”凌煙接著道，“至于郭琛，在732號國道距江東省收費站十公里處，發現了他駛離夏海的車輛停靠在路肩，前后放置了緊急事故提示牌，但并未找到任何人員。”

“他下車了？”

“目前來看，被人綁架棄車逃逸都有可能。但事發地附近的監控攝像頭發生了故障，并沒有拍攝到他下車的情景。”

“這也太巧了……”虞央將信將疑道，怎么可能正好碰上攝像頭故障。

“不可能是巧合，我們也認為是有人接應，已經列入調查事項了。”

虞央總結道：“這么說，失蹤的三人里，兩人確認死亡，還有一人依舊下落不明？”

“大致是這樣。”凌煙把手頭的案卷一合，拾起一罐啤酒就喝了起來。

“對了，那今天在江戲，有沒有什么新發現？”

凌煙搖頭：“沒有，算是白跑了一趟。”

這么說，線索算是斷了。

難受。

虞央似乎能夠理解，凌煙為何今天如此萎靡了。

從虞央入室到發話，她始終在翻閱著餐桌上的調查報告，但又絲毫沒有頭緒。

已經出現了兩個受害者，犯罪嫌疑人下落不明，壓在她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凌煙并不是那種甘當花瓶的美女，相反，在破案這件事上，她無比得專注。

但現在痛苦的，不是人為可以改變的努力，而是撲所迷離，毫無頭緒的案情本身。

對凌煙這樣的實干派來說，無處發力，比沒日沒夜的緝兇更為難受。

起碼一個能夠努力尋求結果，而另一個，只能眼睜睜看著慘劇一幕幕發生。

虞央嘆了口氣，幫凌煙把桌上的調查材料疊了疊整齊。

凌煙已經喝完了手里的這罐啤酒，將手伸向了桌角，那里還堆著滿滿的三打罐裝啤酒，顯然是今晚從外頭帶來的，大有一副不醉不休的態勢。

但凌煙的手腕，卻被虞央伸手握住了。

“你干什么。”

“多喝傷身。”

“要你管？有本事你讓兇手自己冒出來！”

說著，便又開了一罐。

虞央眉頭微皺，認真地看著她。

“有。”

“沒有就對了，你當我們鎮撫司都是白癡……”

話到一半，凌煙才意識到不對，將啤酒放下。

“你剛說什么？”

虞央再次重復了一遍：“讓兇手自己冒出來的方法，我有。”

凌煙反手就拽住虞央小臂，欺身上前，一雙秀眸盯著虞央的眼睛不放。

“什么辦法？”

“凌緹騎……太……太近了。”

兩人相距不過五厘米，虞央甚至能夠感受到凌煙的呼吸，不禁有些面紅耳赤。

凌煙好像也意識到了什么，利落地撒手，稍微退開了一點。

在破案這件事上，一向強勢的凌煙此時十分的配合。

虞央平復了一下慌張的心情，解釋道：“凌緹騎可還記得昨天凌晨，我出秋水榭的時候，差點被出租車撞的事？”

“記得，你懷疑是郭琛找人下的黑手。”凌煙道。

“根據秋小姐的解釋，對方用的，似乎是‘睡殺’的秘術，可以短暫地控制一個人，而且……”虞央深吸一口氣，“他在我身上留下了一個詛咒法印，一周內，只要離開秋水榭，我都可能遭遇各種暗殺和意外。”

凌煙眼中精芒一閃而過：“你是要以自己為誘餌？釣出幕后的人？這很危險……”

虞央苦笑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這種事，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凌緹騎，除惡務盡，我雖然懶，可也不想每天都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

凌煙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仿佛像是重新認識了一樣，眼神中多了一分嘉許：“的確，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鎮撫司會感謝你做出的犧牲。”

虞央一頭黑線，這還沒開始釣魚呢，咋就確定我要犧牲了呢？！

就在這時，一雙藕臂突然從背后環繞住虞央的脖頸。

緊接著，三千青絲鉆入虞央的衣領中。

“謝謝……”

蘇黎雪又再次重復了一遍。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