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小小的，用類似朱砂一樣的物質，涂畫在通風管道內壁上的紅色符箓。

雖然不大，但紋路卻描繪得極為復雜。

“看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認識？”

虞央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

凌煙皺起了眉：“不認識當然是正常的，因為這是個‘疊符’?！?

“疊符？”

虞央聽說過封魂檢憶符，聽說過五行靈寶符，倒是還沒聽說過有個叫“疊符”的。

“我曾聽族中長老提起過，疊符不是某種特定功效的符箓，而是一種畫符的手法……通過將多個符箓堆疊著繪制在同一塊區域，能夠極大地增強保密性，使外人無法輕易看透符箓本身的用處，從而無法進行應對?！?

“這么說，這個‘疊符’是由許多不同的符箓疊加地畫在這里的咯？”虞央捏著下巴，的的確確發現了這個疊符上的層次很是分明：“那凌緹騎能破解這枚疊符的含義了么?！?

凌煙收起手機，搖了搖頭：“符箓咒法非我所長，況且‘疊符’也不過是偶然聽人提起過而言，這一枚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

“那個，要不帶回鎮撫司，讓指揮使看看？”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绷锜煹恼Z氣很是平淡。

虞央笑道：“還沒帶回司里呢，怎么一副放棄了的樣子？”

“感覺希望渺茫罷了……”凌煙嘆了口氣，“疊符之法，千門百家各有各的路數。就和書法一樣，同一個文字在不同流派里可以有不同的寫法，而疊在一處更是增加了辨識的難度，如果不是通曉千門百家風物，又善于解析符箓的修士，恐怕根本分析不出它的含義。”

就如同歪七扭八的草書，還涂在了同一方紙上，先得看出究竟是哪一方草書流派寫的字跡，然后還要逐字不落的按順序拆分出來，簡直令人抓狂。

要破解這枚“疊符”，除非能請到高人。

不知為何，虞央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范子龍，這個兼涉文史宗教知識淵博，又神秘兮兮城府頗深的老教授或許能認得。

但下一秒，他便想到了一個更加適合的人，一個據說是擅長風水堪輿之術的人。

“或許……我是說或許，有人可能可以認出這個疊符。”

正要離開的凌煙目光頓時看了過來。

“我聽說有一個人可以，原本就想找來幫老校區祛除邪祟的?！?

“哦？人在哪？”

虞央別過頭，有些羞恥地說道：“夏……夏海市精神衛生研究中心”

話音剛落，場面謎之寂靜。

凌煙“哦”了一聲：“是個精神病？”

如果能有性格投票的話，虞央發誓，他一定會給這個眼前的這個家伙打零分。

“我還是先帶回司里鑒定吧，你那個‘火云邪神’就當是B計劃吧……”

凌煙似乎根本沒對虞央的提議上心，自顧自地離開了。

兩人來到報告廳門口，虞央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上課還早。

“接下來凌緹騎打算去哪？”

“回趟司里，你隨時待命。”

虞央涌起一陣無力感，感覺自己堪比24小時全天候待命的工具人了。

“說起來，學生會副會長唐琦好像是第一目擊者，凌緹騎找過她了么？”

虞央只是突然想起于是隨口提一下。

凌煙的回答則是簡單直接卻又意外——

“昨晚接到的消息，唐琦失蹤了。”

——

“你們知不知道？最近咱們學校好像不太平。老校區和咱校區不是剛死過人么，這兩天據說又有人失蹤了……你們知道是誰么？”

課間休息的時候，宋饒鬼鬼祟祟地壓低了聲音對虞央和王吒道。

“唐琦？”虞央試探性地問道。

“老張厲害了！消息比我還快！??！”

“沒，我也是才剛知道而已，除了知道個名字之外，別的一無所知……”

睡了一整節的王吒似乎到了下課時間才會精神一點，打著哈欠道：“怕不是被校園貸追債綁架了吧……”

“去去去，你個轉校生根本不了解咱們校園生態，堂堂東海大學的學生會，沒錢沒勢的家伙能進得去么？”宋饒對王吒嫌棄道。

“哦哦——”王吒拖著長音，“天下烏鴉一般黑，看來到哪都一樣。”

“可為什么是唐琦呢？”虞央問道，“先是夏簡流自殺，后是唐琦失蹤，為什么都沖著學生會的人來？還是高層?！?

“阿夢這句話就不對了，真要這么說還漏了一個人……”

阿夢……

我還阿門呢！

咱倆還沒熟到這個地步吧！

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令虞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漏了誰？我怎么不知道？”宋饒好奇地把頭探了過來。

“紀檢部部長周亞述啊……失蹤了一星期了都?！?

“額……”

虞央額頭掛下三道黑線。

人家那是傳染性結膜炎請的病假好么。

不過一周沒見著人，班上的女生們恐怕早已饑渴難耐了。

沒了周亞述后，116宿舍三人組的座位周圍連一個女生都沒有。

當真是顏狗遍地、世態炎涼啊……

“不過我倒覺得不像是沖著學生會來的，可能倒是和夏簡流有關……”虞央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你們不覺得唐琦和夏簡流，關系好像不一般么？”

“不就是學生會長和副會長的關系么？”王吒道。

“你又out了！”宋饒繼續秀著自己八卦小能手的外號，“我聽說啊，大一那會，唐琦好像追過夏簡流，而且蠻瘋狂的……”

“后來呢？”

“被拒了啊！夏簡流高富帥人生贏家，入學沒多久就和江戲院花蘇黎雪好上了，明顯也是個頂級顏控啊，唐琦怎么可能有機會？”

這和虞央前些日子看到的情況倒是符合。

唐琦在他和夏簡流面前簡直堪稱“變臉”的表演，讓虞央無法把他們看作是正常的同事關系。

“說起來，夏簡流的那個女朋友，江戲院花，蘇什么雪的……現在咋樣？”王吒隨口問道。

“還能咋樣？男朋友突然死了，只好守寡了啊。”

“守寡……不至于吧，只是男女朋友關系，又沒結婚?！?

“誰知道呢？聽說天天以淚洗面，女神的身材又瘦下去幾斤，估計栓根繩都可以迎風起飛了……”

宋饒搖了搖頭。

話語里無不充斥著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