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的菜挺不錯的。”蘇葉將菜單遞給孟皓軒，順便推薦了幾個特色菜。

孟皓軒糾結了一下，還是屈服于自己的選擇恐懼癥，菜單重新回到了蘇葉的手里。

“你有什么忌口嗎？”蘇葉直接跳過帶有辛辣刺激的菜品，打算先顧及病號再點個符合自己口味的小菜。

“盡量不要有洋蔥和蒜。”

“嗯。那就點這個青菜粥，然后我覺得嘗一下這里的蝦餃和湯包吧。”蘇葉很利索的做好決定，然后翻到小菜的地方，示意孟皓軒來選。

“好了。”孟皓軒只好隨便點了一個推薦菜，還不等他做反應，蘇葉就搶先叫來服務員，點單外加交錢一氣呵成。她可不想玩什么偷偷結賬的戲碼，而且對于她來講這樣普通的一頓飯錢還不用計較。

“這家店氛圍挺不錯的。”

聽到他冷不丁的一句話，蘇葉抬頭看過去。卻發現他的目光落在旁邊的一桌情侶身上，兩個人根本沒有察覺有人在“偷窺”正甜蜜著喂食。蘇葉眼角抽了一下，他絕對是故意的。

蘇葉不想理他的戲謔，伸手拿過他面前的餐具，一一打開又小心的用熱水燙過。

“喝點白開水吧。”蘇葉擋住他準備去夠的茶壺，轉而替他倒了滿滿的一杯白水。

“手可以嗎？”

“要不然你……幫我。”

“……”

“開玩笑的。”

蘇葉撅嘴，不想理他。明明這個玩笑在他們之間是不恰當的，但是從他這里說出來，反而顯得像是朋友之間普通的斗個機靈。研究心理學的都容易讓人放下防備嗎？還是說是這位校草顏值上的格外加成……

蘇葉不覺得自己是個唯顏值論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遠離那些特別容易吸引目光的群體才是她的作風。可是孟皓軒卻給她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當然她也不會自戀的覺得他們之間有什么天注定的緣分，大概只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跟其他人有過交集了吧。

蘇葉側過頭看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這還是第一次和男同學單獨約飯。從小到大，她的身邊還真的沒什么異性朋友，偶爾有機會和表哥一起吃個飯，氣氛也是凝結的。

大約十幾分鐘，服務員開始上菜。

“這家店的味道還可以吧。”

“嗯。很好吃”

孟皓軒動作有些別扭的去夾盤子里的菜，味道是很清淡的好吃。蘇葉唯一點的一碟稍微重口味的紅油筍絲，卻是最經常下筷子的。所以是喜歡吃辣的嗎？孟皓軒悄悄的記在心里。

“我來吧。”蘇葉對待傷號還是很用心的，主動把盛湯的事情攬了下來。

“謝謝。看來我真的要請你吃頓豐盛的大餐啊。”

“當然，不能反悔。”蘇葉嘴上這樣說，但還是下意識躲避了眼神。她其實心里還是想著以后能推就推，晨讀也可以找借口躲開，現在應了也只不過是為了顧及面子。

兩人相對而坐，偶爾的目光交匯，隨意的交談，沒有過多的曖昧。

“所謂溫情，就是時光里的零零碎碎。”蘇葉無端想起這句不知道從何處看來的話。只覺得恍惚之間，似是感受到了其中的含義。她可以這樣貪戀這種時光嗎？這種行為在他眼里會不會就是一種對他追求的默認。私心告訴她，就這樣順其自然。可理智又在警告她，不要繼續。

如果他只是把自己當成普通朋友，現在這種相處模式她可以接受。但是如果像王奕心所說的，他真的在追求自己，那她大概率還會選擇避開他。

“你快點，收拾得好慢啊。”兩個女生笑嘻嘻地從旁邊走過，一個扎著高馬尾穿著淺色牛仔和白色衛衣，一個披散著頭發隨意搭了件長風衣。

蘇葉隨意看了一眼就不再注意，孟皓軒卻皺著眉瞥了好幾次。

“蘇葉。”

“怎么了?”

“剛剛那個女生……“孟皓軒頓了一下，斟酌用詞。“衣服好像臟了。”

什么意思？蘇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注意到孟皓軒的欲言又止，突然明白。

“我去跟她們說。”蘇葉立刻站起來，朝女生離開的方向跑過去。小心的擋在她們后面，等人少才悄悄地跟她交代了幾句。

“謝謝。”女生紅著臉小聲道謝，穿上了另一個女生的風衣，低著頭小步地快速離開。

“你看的還挺仔細的。”蘇葉回到位置上，被孟皓軒從門口盯到現在，隨口說了一句想要轉移目光。

“……不小心。”孟皓軒喝了口水，表情有點尷尬。

蘇葉突然想到自己這句話的不妥，畢竟“仔細看”的位置實在不對。她其實沒有多想，就是無心說的。

“你會覺得很不好嗎？弄臟衣服的話……”現在結束話題比較好，但是蘇葉還是想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能溫柔到什么程度。

“就像雨天濺到泥水，雖然是正常情況，但是被人看到，本人還是會不舒服吧。”孟皓軒神情如常，沒有刻意也沒有故意的輕松，就是很簡單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嗯。對。”蘇葉嘴角不由得上揚，這是她很喜歡的回答，也是很“孟皓軒”的答案。

就像植物生長需要陽光的作用，不僅僅是因為它的溫暖，所謂溫柔也不僅僅是天生的性格，更多是后天的修養帶來的美好。

“這個掛墜是手工的嗎？很好看。”

“對啊，是子涵做的。”蘇葉語氣里還帶了點小小的炫耀，丁子涵真的很有天賦，能夠從自己喜歡的詞里得到靈感，凝練在小小的畫面里……蘇葉腦海里突然鉆出了個小想法，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孟皓軒，發現對方正撥弄著盤子里的菜，一副吃飽但不愿意離開的樣子。“其實這個是按一句詞畫的。”

孟皓軒果然很有興趣。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是楊慎的詞。”

“嗯。那你呢？”蘇葉裝成不在意的樣子，又夾了一筷菜到盤里。“你有沒有喜歡的詩？或者……當下你最能想到的。”

“有。”孟皓軒少見的染了紅暈。“《越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