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

張明在一旁虎視眈眈，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早就把東西給丟了個干凈，估計今天怕是得去人民醫院掛骨科了。

張小天只能硬著頭皮準備切脈。

兩根手指往上一搭，張明兩條濃黑的眉毛陡然一跳。

要不是病患就在眼前，指不定一個大巴掌就呼頭上了。

寸口脈分寸、關、尺三部。

切脈先用中指按在高呈弓形斜按在同一水平，以指腹按觸脈搏，以按脈。三指的疏密，在做調整。

張小天讀了四年大學，居然連中醫的基本功都給忘的一干二凈，怎么不讓張明上火。

“患者：許一一。

病情：重度痛經。

治療方法：前列腺合成酶抑制劑、口服避孕藥。

輔助治療：多喝熱水、舒緩音樂。”

醫療系養成系統在接觸的剎那，把許一一的信息，直觀的顯示了出來，連治療方法都羅列了出來。

婦人一臉緊張，看張小天收起了手指，連忙問道：“小醫生，怎么樣。嚴重不嚴重。”

旁邊的張明目光像刺一樣，扎的生疼，張小天也不能這么草率的下結論。

“還得看看舌苔。”

有些蒼白的嘴唇吐出一條小舌頭。

“淡紅苔白，肝郁脾虛，氣滯血瘀。”張小天說道。

張明點了點頭，這倒是沒有錯，不過剛剛偷聽那么久，得出這個結論，也并不困難。

婦人可聽不懂這些：“小醫生，這個嚴不嚴重，要是不行的話，我還是帶她去人民醫院看看吧，這馬上要開學了，耽擱不起。”

張小天搖了搖頭：“這個其實很好解決，就是痛經，而你女兒這個病情比較嚴重，如果還有持續疼痛伴隨著肢體麻木的話，可以口服避孕藥就好了。”

“口服避孕藥？！我女兒可還在讀高三呢！你這什么狗屁醫生，不會看病就別看！張醫生，這病我不看了！”

婦人一聽大怒，避孕藥？這是說自己女兒生活不檢點咯？

張明連忙站起來，小聲賠著不是，然后面色鐵青的看向張小天：“讓你昨晚上別熬夜看書，一大早就差點給你看岔了。”

張小天一拍腦袋，這可不是二十年后，現在風氣還相對比較保守，就是買個避孕套，都還得跟做賊一樣小心翼翼，更何況這個避孕藥呢。

早就給披上了神秘色彩，和某種不良的東西劃上了等號。

這邊張明還在陪不是，那邊許一一也是氣得面色漲紅，突然額頭細汗落如雨大。

“疼、疼，媽，疼死我了！”

一手捂著小腹，兩只腳一個站不穩，倒了下去。

“快、快打120！”

一時間手忙腳亂。

婦人也顧不得再跟張小天計較，焦急的等來了120，然后隨著救護車去了人民醫院。

等人走后，張明掃了張小天一眼，不再說話，只是整理桌上的書籍時，手指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動。

“爸，吃點包子。”

“爸，喝口熱水。”

“爸，您先歇會。”

張小天可不敢讓張明一直這么生氣，他可是知道張明此時的情況，萬一病情惡化，連哭都沒地方去哭。

張明根本不搭理張小天，來病人了就去瞧上一眼，沒有病人，就捧著傷寒雜病論應證。

一上午，回春堂的氣氛就壓抑無比，兩父子仿佛有著深仇大恨。

“爸，我先出去轉轉！”張小天眼珠子一轉，故意朝著里邊喊道。

果不其然，張明終于怒氣沖沖的出聲了：“你還想出去？出去就別給老子再回來！”

“爸，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跟我說話了呢。”

張小天笑嘻嘻的湊了過去。

“呵呵。”張明瞟了張小天一眼，繼續看書。

“爸，讓我給你切切脈唄。好久沒有切過了，都有些手生。”張小天想摸摸張明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

不提這個倒還好，一提張明火氣又被提起來了，把書往桌上一拍：“你說說你這幾年在學校學了什么東西？中醫藥大學，里邊好老師，好醫生那么多，你沒學個一技之長也就算了，連老本都丟了！誰教你兩指搭脈的？手指都不平行，你拿什么考究脈象？”

正當張明準備抓住機會狠狠地訓斥張小天的時候。

上午看病的婦人又來了。

“張醫生，張醫生。”

張明此時心里一咯噔，怕不是檢查出什么毛病，趕這來訛一筆吧。

這種情況他可不少見。

從椅子上下來，強掛著笑容迎了上去。

“怎么樣，小娃娃沒什么事吧。”

婦人臉上沒有了剛剛的憤怒，掛著有些尷尬的笑容說道：“是痛經，剛剛送到醫院就好多了，不過人民醫院說是要住院觀察幾天，剛剛又做了全身CT，和血常規，沒什么問題。”

張明松了一口氣，這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年頭做個大夫也得提心吊膽，尤其是他這種老中醫，比起錢來，更怕老祖宗傳下來的招牌，給自己砸了。

“那就好，那就好，人民醫院好醫生多，他們給出什么好治療方案沒有？”

“開的毓婷。”

“毓婷？”

“對，吃完以后，半小時就不痛了，不過人民醫院的醫生說，這個只是抑制排卵激素，后邊還是需要調身體，我琢磨著西藥副作用大，等孩子觀察完，還是用中藥調身子好了。”

說道這，婦人有些尷尬，沒想到，到頭來去了人民醫院，人家主治醫生還是給了這么一個法子，看來自己對避孕藥還是有些誤解。

“有用就行，臭小子，還不快過來？”張明一見張小天并沒有誤診，也不是信口開河，剛剛那點不快立馬煙消云散。

張小天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

婦人剛要道歉，張小天立馬攔住了她：“阿姨，是我早上沒有解釋清楚，才讓你們產生誤會，我向您道歉。”

一句話把責任都攬了過去，婦人臉上的緊張又松了不少。

“小醫生，你看看如果用中藥調的話，要開些什么藥呢？”

一個小小的中醫診所，在不憑借設備儀器檢測的情況下，就能夠立馬給出精準的診斷和治療方案，讓她打心眼里信服眼前這位小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