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首涯，那是一個很遙遠的故事吧。

從前的王連夜認為世間萬物都有他們的名字，王連夜，歐若娜，于微合。

王連夜認為只管一棵樹叫做大樹是不太禮貌的。

不知是不是獨特的癖好，王連夜總喜歡給自己看到的東西，起一個名字。

而這對首涯，便是王連夜的杰作之一了。

王連夜從小便能找到這里，而其他人卻找不到。

這就像是他人生的寶藏，別人看不到。

王連夜總覺得這是像法則一樣的地方，只有愿意才會到達這里，如他不愿，那么便是上萬人隨著他去找都沒有辦法。

在王連夜未踏足修行界前，他便找到了這一處供他安靜的地方。

“謝謝你，還能帶我來到這里?！蓖踹B夜不由苦笑一聲，他都快忘記這里了。

歐若娜在本子上寫到：“你是對首涯的主人，你想來隨時可以來的，我們還能來到這里，便證明連夜還沒有忘記這里。我也很感謝，你能愿意在這里與我分享時光呢！”

王連夜在CUN比賽后便很少來到這里。

這是王家對他的約束，或者是對長大的王連夜而言，這里太過無聊，他太適應修行世界的節奏了。

“分享……時光……分享這個詞用的好啊……”王連夜無奈。

“嘿嘿。”歐若娜咧開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

歐若娜在本子上寫到：“王連夜教會我笑，王連夜也要笑啊！”

王連夜微笑：“我沒笑嗎？”

歐若娜寫到：“沒有露出牙齒，這樣很累的。”

王連夜沉默片刻，旋即長長嘆出一口氣。

“你這樣，難道不累嗎?！蓖踹B夜再次無奈。

歐若娜在本子上，重重的寫到：“不累！有王連夜在就不累！”

“……”

王連夜感覺自己被愛了。

王連夜轉頭看向歐若娜的雙眼，盯著她，仿佛從今天剛認識她一般。

一個，十分大膽，十分不可讓王連夜想象的詞語蹦了出來，在每一個細胞中歡欣鼓舞。

“愛”。

“你這樣笑……難道不更累嗎?！蓖踹B夜無奈。

“真的不累?！睔W若娜兩支手臂交叉，旋即放下在本子上寫到，“做世界上最開心的事情，怎么會累呢。”

開心嗎……

王連夜在心里默默念叨著。

是啊。

“和……王連夜待在一起，從來沒有……感到失望和痛苦呢?！睔W若娜竟笑著放下了本子，開口說道。

王連夜忽的愣住，其實歐若娜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晨間拍打巖石的溪水，叮鈴叮鈴清脆悅耳，軟而平滑，尖而柔情。

只是歐若娜平常很少說過話。

王連夜每次給她的聲音驚艷一次，接下來的日子里只會記得“歐若娜”的聲音很好聽了。

王連夜嘴角緩緩咧開，露出兩排牙齒，笑。

……

那是很遠的一天了。

王連夜問歐若娜：

“歐若娜今天開心嗎？”

歐若娜重重點頭：“嗯?。?！”

“今后，也要這么開心?！?

“嗯！?。　?

……

歐若娜貼近王連夜，與王連夜并肩站在對首涯的頂部，黃昏落下了，金黃的油灑在了兩人身上。

黃昏了啊……

對首涯這一片，永遠都是黃昏。

真是永遠都沒有變過。

王連夜下意識的回頭，望向上涯的路，發現無人上涯，默默的回首。

他兒時總是坐在這里。

看一次黃昏。

回一次頭。

望一眼，有沒有日思夜想的人。

當然，這次王連夜是怕王家那些人追上來，破壞這一美好的意境。

當然，總歸對首涯沒有被王連夜不允許進入的人進入就是。

“其實……我喜歡王連夜你啊?！睔W若娜忽的開口，十分突然，“是想……永遠和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王連夜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不知如何回應如此突然的歐若娜。

“在見到你的第一天……那天起……我十分開心……十分……快樂，我感覺……歐若娜知道了很多……懂得了很多……”

“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歐若娜……沒有……故事……”

王連夜沉默不語，他望向遠處即將下墜卻紋絲不動的太陽，靜聽女子最真誠，也是這世界上最真誠勇敢的告白。

“其實……我也曾很傷心……但我不想和王連夜分享……因為我知道王連夜……已經夠痛苦了……平日里……那么自然……只是為了掩蓋……掩蓋自己的痛苦……我不能……不能讓你再痛苦?！?

歐若娜的臉忽然紅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其實……也沒那么痛苦了……因為有王連夜。因為有你?！?

“雖然……這很突然……也很……魯……魯……魯莽……但歐若娜仍舊想說?！?

魯這個字順了很長時間，那個字因不常用，所以歐若娜說不順口。

歐若娜看著王連夜，十分順口的說：“王連夜，這輩我能和你在一起嗎?！?

“我知道……比起……你，歐若娜不夠優秀……但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歐若娜，會努力在你身邊，不會太影響你的?！?

“王連夜沒有家人了……那我……就暫且陪著王連夜吧！什么時候，王連夜厭倦了……趕我走也可以！”

在歐若娜眼里，她是一個將死之人。

當她境界控制不住，突破到第十境界時，她就會因無序詛咒斃命。

什么時候離開這個世界，又有什么關系呢。

有王連夜在……

一切都是溫柔的。

王連夜鼻子忽的一酸。

他不知哪來的勇氣，回首，對上歐若娜的視線。

歐若娜的臉紅彤彤的，一雙如明月的雙眼，飽含熱淚。

“我……能擁抱你嗎……”王連夜突然的開口。

“嗯?！睔W若娜點頭，向前踏出一步，率先抱住王連夜，她靠在王連夜的胸膛前，傾聽那如大地回響的心跳。

王連夜敞開雙懷，摟住了歐若娜纖細的腰肢，下巴靠住歐若娜的肩膀，緩緩的說：“那么……歐若娜，這輩子，我們就在一起吧。”

其實，人類這種動物是奇怪的。

他們在各自富有溫度的時候，不會懂得相互取暖，即使知道寒冬即將降臨。

但人類，永遠擅長在世界最冷的那一刻，抱緊對方。

……

“歐若娜，今天開心嗎？”

“開心”

“今后，也要如此開心。”

“嗯！”

說著，咧開嘴，露出兩排牙齒，笑。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