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小姐今天不見客。小姐說，她誰也不想見。還望大人不要硬闖。”薏仁的門前，侍女擋住了常山向前的腳步。

常山在門口張望了一會。抬起頭來，看微風將庭院里樹上的合歡花一片一片的吹散在地上。常山想去了十幾年前。好像也是今天這番景象。他忙于聽課。忘記了和薏仁的約定。她就是像現在這個樣子，將自己擋在門外。常山是知道薏仁的，她從小，就是一個不愛笑的孩子。不愛笑，也從來沒有朝人發過什么脾氣。賈府里的人，皆以為賈小姐是一個好脾氣的主。從來都不會生氣。只有常山知道。薏仁正真的生氣，是無聲無息的。她誰也不見，什么也不說。就這樣，默默的自己一個人待著，若是沒人找她道歉，她會一直冷戰到底。所以，每一次薏仁生氣，不管是不是常山所為。常山都會一直守到薏仁的房門前。直到她氣消了。自己愿意見人的時候。一開門。就永遠看到的第一個人，都是常山。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甚至面臨著下雪天。常山永遠都是守在薏仁門口的那個人。十幾年來，薏仁院中的合歡樹長高了許多。畫瓣開了又落，落了又開。薏仁的門也是如此，關了又開，開了又關。常山就在這門外，站了十幾年。只是這次，常山嘆了一口氣。他沒有等薏仁為他開門的那一刻。常山就轉身離開了。

一路上，常山什么話都沒有說。安靜的讓人心疼。十七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知道他們離開了賈府，十七才鼓起勇氣，問常山。“大人，您為什么不向賈小姐問清楚呢？這樣。。。。。。也求個安心。”

“有什么好問的。你還小，不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還是。。。。。。不那么清楚的好。”馬車上，常山一直看向窗外，他看著這城中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他在這個不是故鄉的地方，已經生活了許多年了。就連這里的人，都已經當成家人了。可是，自己對于這里，卻始終都是一個過客，對于薏仁，也如此。

“什么狗屁道理！我只知道，大人若是連這最后的機會都不把握的話。等到薏仁小姐嫁人之后，大人就會后悔一輩子的。”這句話，讓常山愣在了當場，這是十七第一次向常山發狠。竟也是為了他好。只是，常山活了這么長時間，道理都是懂的，可有些事情，是光靠道理是講不清楚的，這人世間的男男女女，情情愛愛，若都是依著約定俗成的道理所來的話，這世上又怎會多出個這么多個癡男怨女，郁郁不得終。常山不怕后悔，只怕會讓自己更加后悔。

“十七，是你不懂，我情愿后悔一輩子，甚至是幾輩子，我。。。。。。我都不愿，讓薏仁背負她不該背負的東西。對于我來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一種不能捅破的窗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