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疊嶂，影影綽綽。今年的雪較以往大了不少，風中飄蕩著寒霜像是旅途未歸的人，匆忙趕路。

黃陵郡的百姓們感受著寒冬的侵襲，似乎越冷那種年的味道便越濃，每家每戶都準備著過年的貨物，曬干的臘肉，釀好的美酒，還有孩子老人手中少不了的瓜果。

年年歲歲依舊，卻是疏影橫斜。

皚皚蒼白中，在城墻上突入一抹嫣紅入眼簾，正是牛不凡，她平靜的俯視著黃陵郡，這個由她守護的地方。

過了年她便是這一任的黃陵郡郡守，當初規矩就是這么立下的，只不過不知道牛大會怎么想。

“將軍為何感嘆？是在擔心什么嗎？每個人都會有第一次的，自信些就會好多了。”

小花雙手叉著腰，學著牛不凡俯視黃陵郡，臉上掛著微笑，活脫脫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牛不凡可不想多搭理小花，只是給了他一個白眼。雖說這小花辦事效率是不錯，但這人嘴里有一片花花世界。

“對了將軍，東家說要用王道換回張志強，您怎么考慮的呢？時間都過去三天了，可不敢再拖了。”

小花天性樂觀，即便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失了本性，所以強行扯上了一個牛不凡不能回避的話題。

“不換，這筆買賣不合算。我相信王道也會覺得我不換的，我可不能辜負了他。”

牛不凡伸了伸懶腰，露出了兩節白嫩細膩的胳膊，雖說上過戰場打過架，拉過弓箭騎過馬，可她的皮膚仍如出生的嬰兒一般。

“呵～我說小花，我讓你審問張志強的，現在過去這么些天你的結果呢？”

突然牛不凡笑著扭過身，對著小花輕輕的問到，言語間帶著一絲肯定的疑惑。

“呃，這個嘛～屬下突然稍感不適，可能是今早吃了昨日留下的包子，屬下先行告退，將軍多多保重！”

小花眼珠子咕嚕一轉便隨口扯了一個謊，隨即腳底抹油，眨眼就消失在牛不凡的視野里。

“二哥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牛不凡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這才明白小花為何溜的這么快。

“妹妹還是這般謹慎，二哥心里倒也放心了不少，以后當了黃陵郡的郡守可別忘了二哥的今日的支持。”

一襲青衣，一柄折扇，一雙炬目直透心神。臉龐略微有些削瘦，不過這反倒顯得牛二更加精神。

“二哥身為黃陵郡主司，今日怎得此空？”

牛不凡對牛二向來客氣，畢竟她是一個崇拜強者的人，而牛二的實力深不可測。

“妹妹就別說些客套話了，牛大最近動靜可不小，妹妹難道沒什么應對嗎？”

牛二斜眼瞥了瞥牛不凡，他看好牛不凡自然從始至終都在監視牛大的一舉一動，好為牛不凡提供最新情報。以往牛不凡都會立刻去辦，而如今牛不凡的不作為讓牛二有些頭疼和摸不著頭腦。

“除非他殺了我，不然一切謀劃都是徒勞，別的我都可以不要，唯獨這是爹留給我的唯一，我必須要爭！”

牛不凡捏了捏拳頭，心中也在暗下決心。她再次看了看城墻下百姓的笑容，心中的堅定無可撼動。

“牛大是個瘋子，我的好妹妹可要小心了。二哥能幫的就到這里了。”

牛二也輕輕看了眼黃陵郡的百姓，嘴角微微一揚，負手離開了城墻。

樹欲靜而風不止，牛不凡心里亂的很，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東家，東大大正在發火，地上已經摔碎了好幾個茶杯了，碎片幾乎鋪到了門口。

“怎么了，我的好哥哥，是誰惹你生氣了？”

日上三竿東小小才醒，按照每日習慣先去見一見東大大，可誰知今天竟然撞見了東大大暴怒的一面，在東小小的印象中東大大可是一個懂得克制情緒的人。

“小小，怎么樣，頭還暈嗎？昨晚哥哥送你回房的時候還擔心今天起床你會不適呢。”

昨夜東小小宿醉，外加上東大大在酒里下了點東西所以他也沒預料到東小小能醒的這么快，至少得傍晚才合理。可盡管東大大很快換了一副面孔，但東小小心里總覺得不舒服。

“我沒事，倒是哥哥在為什么生氣呢？”

東小小輕聲問著，他一邊問一邊思考著原因，是因為王道的事嗎？

“黃陵郡的牛不凡拒絕了我的交換要求，咱們的好兄弟張志強回不來了。”

東大大沮喪的摸了摸腦袋，其實他只是在心疼東家失去了一個得力幫手，其實張志強的生死無關緊要，主要他認為東家在這次對弈中失了面子，以后不免被人病詬。

東家后院，王道正躺在床上回想著以前的快活日子，他細細算了算，以往的這個時候他都是在南安山的山腳小村莊里干活。

給村頭王大嬸家里打掃打掃屋子可以得到一小捆柴火，給隔壁老李頭挑滿三大水缸的水就能換到一斤豬肉，再去西邊葛大爺家里寫寫對聯就能拿到許多瓜子果仁，以前不覺得有趣，現在一想倒是頗為懷念。

“你醒了嗎？”

東家的屋子不夠用，所以湘瑩自然和王道擠在了一間屋子呢，湘瑩睡床，王道睡在兩條長板凳拼起來的簡易床上。此刻湘瑩也睡不著了，所以試探著問問王道。

“什么事？”

“哦沒～只不過我們為什么要裝睡裝這么久？”

“我也懷疑東大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昨晚他的確給我們所有人都下了藥，包括他的弟弟東小小。”

王道躺在小床上翹著二郎腿，一邊思考一邊時不時晃蕩兩下。

“那咱們應該什么時候出去呢？”

“快了，再過一個時辰樣子，以咱們的實力就該出去了。”

“哦。”

簡單的兩句對話后，屋子內再度恢復了平靜，畢竟兩人不是同一世界的，真的在一起聊天時并不會講到什么共賞的事兒。

暗藏殺機的東家，暗流涌動的黃陵郡。王道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他此刻真希望自己是真的睡著了，最起碼比睜眼想心事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