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洛頌歌不再覺的鼻孔窒息的痛苦，反而突然間全身血液開始沸騰起來，瘋狂涌動著似要爆裂。

身體里仿佛有個聲音在跟他低聲耳語著：

“你快死了，快我放出來。”

“你是誰？”洛頌歌用僅存的一絲意識問到。

“我就是你啊。只有把他放出來，你才能活命?！?

“你是我？”

“對，我是你，我是來幫你的。”

“不，你怎么會是我？你怎么會是……”

洛頌歌的意識逐漸模糊，意志只稍稍松懈了一下，身體里的那股力量便迅速占據了上風。

他的額頭上隨之竟然慢慢生出了一對銀白色的犄角，片片鱗甲也跟著逐漸從皮膚下慢慢浮現出來，儼然就像是脫離凡胎，化身為“妖”了。

隱藏在他身體內的強大靈氣，隨著毛孔四散而出竟生生隔開了周圍的所有河水，在正定河底形成了一處真空地帶。

緊接著一滴至純至凈的水珠已經從洛頌歌的眉心奪體而出，瞬間就將洛頌歌吞進了它的世界。

當洛頌歌再睜眼時，就已經置身在一個漫天滿地都是水的奇幻水國世界里了。

洛頌歌漂浮在平靜的水面之上，看著頭頂低低盤旋著的金頂白鷗，稍稍定神之后，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漂浮在了茫茫無邊際的水面之上。

更神奇的是，他這樣一個旱鴨子，竟然突然間就成了游泳高手，在這神奇的水世界當中，簡直如魚得水，游的那叫一個歡實。

“這是什么地方？”

洛頌歌又驚又奇，放眼望去湛藍的天空萬里無云，卻不見太陽，大海平靜的就像一面鏡子，水天一色，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了。

除了頭頂的那群金頂白鷗，就只剩滿眼的水。

“喂！我是死了嗎？這是什么地方？”

洛頌歌的呼喚聲遠遠散去，就消散在了這茫茫水面上，沒有任何回音。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頭巨大的鯨魚像是聽到了他的召喚似的，突然從海底浮了上來，將他給高高地駝了起來。

嗚——

巨鯨長鳴著，一道水柱從鼻孔噴射而起，直沖云霄，足有幾十丈高，隨后化作水霧澆了澆了他一臉。

洛頌歌是又驚又奇。

剛剛不是還在污濁的正定河嗎？怎么一轉眼就到這里，還騎了條山一樣大的鯨魚？

“喔！這是鯨魚嗎？”

難不成這就是死后的極樂世界？

洛頌歌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身下的巨鯨卻又是那么真實，他撫摸著巨鯨那光滑的皮膚，前后看了看，都有點看不到巨鯨的頭尾。

與它駭人的巨大身軀相反，這巨鯨特別的溫順，它好像很喜歡洛頌歌，載著洛頌歌破浪前行，不住的開心嘶鳴著。

嗚——

洛頌歌也稍稍平靜了些，只是看著離著自己只咫尺之遙大的像山洞一樣的巨鯨鼻孔，生怕被吸進去，便連忙往巨鯨的頭頂爬了爬，想著到巨鯨的眼前跟它打個招呼。

只是還沒等他爬到巨鯨眼前，剛到它的頭頂時巨鯨竟然一震雙鰭拍浪而起，竟然直沖云霄飛起來。

“哎！”

洛頌歌猝不及防，差一點就摔了下去，趕緊死死地趴在了巨鯨的腦袋上。

待他緩過神來，巨鯨已經扶搖直上，穿過了原本在頭頂盤旋的白鷗，就像傳說中的鯤鵬那樣在空中翱翔。

“嘿！你還會飛呢？你是神話傳說里的鯤鵬嗎？”

嗚——

可惜溫順的巨鯨并不會說話，但卻通靈的露出了一雙笑眼，發出一聲長鳴，飛的更歡了。

洛頌歌也逐漸適應了這種騰云駕霧感覺，大著膽子站起了身，學著《泰坦尼克號》的男主杰克初登船頭那樣，像個傻子一樣的縱情呼喊到。

“我是洛頌歌——?我是世界之王——”

他才十八歲，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做，甚至都沒能跟爸媽做過最后的道別，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回不去了——”

他真是有些不甘心。

想到這里，洛頌歌不由心生悲戚。

只是他并沒能傷感多久，巨鯨就扶搖直上，一頭扎破蒼穹，落入了所謂的“天空”中。

洛頌歌猝不及防之下，又被巨鯨帶入深水處，嗆了好幾口水這才拼命掙扎著游回了水面。

這竟然不是天，也是水？

洛頌歌仰面看著對面平靜蔚藍的水面，這才后知后覺，發現這里其實根本就沒有天，只有水。

儼然就是徹徹底底的水國世界。

天地翻轉，這邊可以是天也可以是水，另一邊亦然如是。

“我應該是死了，可淹死之后就是這樣嗎？”洛頌歌一臉懵逼的自問著，實在是有些糊涂了。

“小主子，你終于來了。”

還好就在洛頌歌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及時出現在了耳邊。

剛剛潛入海底的巨鯨又重新浮出了海面，再次馱起了洛頌歌，背上還多了一位灰衣駝背老者，想來應該就是剛剛巨鯨潛入水下背上來的。

洛頌歌略略站定，稍微打量了一下這位笑臉盈盈的老者。

老者個子不高，拄著黑木拐杖，背駝的厲害，大概只到洛頌歌胸口的樣子。銀須灰發，留著個稀疏風騷的小山羊胡，滿臉的皮膚松垮下掛著，眼睛被下垂的眼皮蓋的就剩了一條縫，全身瘦的皮包骨似的朽如枯槁，老的就像好幾百歲的樣子。

更重要的是，背上還生有一個厚重的龜殼還是王八殼，一看就不是凡人，倒像是個妖怪。

若擱以前洛頌歌見了肯定嚇得屁滾尿流，但此刻卻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他沒能照鏡子，無法看清自己的樣子，還不知道自己其實早也變成了怪物模樣。

“老人家，您是在叫我嗎？”

“啊？”老者有點耳背，沒聽清洛頌歌的話，

“我是說，你為什么叫我小主子？”洛頌歌趕緊湊近了些，提高了嗓門。

“我不辛苦，不辛苦。”

好嘛，費了半天勁，還是沒聽清。

“你是誰？是老王八？還是老烏龜??？”洛頌歌一著急，干脆套在老者耳邊拼命大叫到。

他本來想著怎么形容能好一點，只是說出來顯然兩個都不太好聽。

不過好在老者并不生氣，依舊笑呵呵的。

“我是老烏龜，不是老王八。我叫烏東……東什么來著？”

老者捋著稀疏的小山羊胡，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自己的名字，白吊了洛頌歌半天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