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

七公主聽了不由一愣。

在她的記憶中，從小到大，就沒有人叫過她的名字。久得她幾乎都快忘掉，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名字。

“可以嗎？”

洛頌歌見七公主眼神呆滯，還以為她不樂意。

“好。”

七公主略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小蝶，跟我來。”

洛頌歌眼瞧著七公主的穿著打扮，站在人群中，實在是太過扎眼。

沒等她反應過來，洛頌歌便一把拉過了她的手，帶她跑向了城外邊的一處鄉舍。

“你這身打扮實在是太顯眼了，我們的稍稍喬裝一下。”

七公主嬌羞著臉，呆呆的也不好意思甩脫，就只好任由洛頌歌牽著，跑到了城邊的一個小村落。

小村落不大，都是茅草屋，不過聊聊七八戶人家，住的也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不過，好在村民淳樸，只以為洛頌歌和七公主是一對私奔的戀人，并沒有懷疑二人的身份。

再加上洛頌歌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巧嘴，很順利地就給七公主找了一身普通人家的男裝。

讓七公主喬裝成男子。洛頌歌又用頭發，給自己整了個假胡子。

與七公主扮作一對行腳商兄弟，這才放心重回北門。

雖然遇到了些盤問，但塞了點錢，有驚無險的，還是順利悄悄混進了充山關。

一進城中，七公主就急著要去將軍府見寶珠。

不過洛頌歌怕出紕漏，并沒答應，而是先拉著七公主到了基友客棧。

想著先找到黑福，從他哪兒打聽清楚城中情況，再做打算。

不過因為前日客棧被青蝠大妖所毀，兩天的功夫，一片廢墟還沒收拾出來，無法住人。

黑福不在，洛頌歌和七公主直接撲了個空。

洛頌歌前夜走時，也沒來得及跟黑福多做交代，不知道上哪兒去找。

可眼下他又不相信其他人，只能讓洛洛一路聞著氣味，滿城尋找。又花了小半日的功夫，才終于在一處偏僻的小巷里，尋到黑福暫時露宿的驢車。

喵喵~~

洛頌歌跟著洛洛一路來到了巷口，只遠遠看到一輛簡陋的驢車，就知道沒找錯地方。一猜就知道，應該就是黑福前日買來，自己還沒來得及看的那輛驢車。

“對，找到了！洛洛好樣的！”

洛頌歌獎勵式地輕拍了拍洛洛的腦袋，趕緊帶著七公主就迎了上去。

“大哥？大……”

洛頌歌說著匆匆奔到了驢車前，只是一撩車簾，卻只見車內凌亂的包袱，并不見黑福身影。

氣氛詭異，洛頌歌頓時警覺了起來。

喵！

洛洛聞到了生人的氣味。

洛頌歌趕緊將七公主護到了身后：“小心！”

“你是在找他嗎？”

熟悉的聲音，洛頌歌轉頭望去，只見穆憶押著黑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巷口。

“大……儂說啥？！”

洛頌歌趕緊把已經到嘴邊的大哥兩字，生生憋了回去，操著哪兒都不靠的古怪口音，還想著蒙混過關。

只是他和七公主的這身打扮，騙騙生人還行，顯然騙不了穆憶。

“洛頌歌，你別裝了，我知道是你。念在你幫過我和師兄的份上，我放過你。把七公主留下，我放你走。”

眼看演砸了，洛頌歌尷尬一笑，只好帶著七公主迎了上去。

“穆憶大人，我事先聲明啊。我可從來沒有拐帶七公主，強迫她做任何事情。是她自己不愿嫁給那個白展，想回來再看寶珠最后一面，不信你可以問她。”

穆憶看向七公主。

七公主點了點頭：“沒錯，是我想再看寶珠一面。”

“還有！我的事，跟黑福大哥沒關系。你憑什么抓他？”洛頌歌又緊跟著質問到。

“我沒有抓他。”穆憶聽了七公主的回答并不意外，沒為難黑福，便順手就松開了黑福。

只是黑福并沒有走向洛頌歌，只滿臉驚恐地，依舊遠遠地呆站在穆憶身旁。

“大哥，你怎么了？過來呀。”洛頌歌瞧出了古怪。

“我…我……”

黑福眼神躲避著，都不敢直視洛頌歌的眼睛。也不如往常親近，低眉順眼的，一副很是恭順的樣子，甚至微微有些發抖。

“你知道了？”洛子航確定了心中猜測，不由心下一沉。

他知道，黑福可能已經從穆憶的口中，知道了他的“妖怪”身份，知道他是異類！怪物！

洛頌歌一時不知該如何自處，頓時就楞在了原地。

甚至，都沒注意到，穆憶在跟七公主說什么。

“七公主殿下！既然你已經回到了充山關，想見寶珠，我可以帶你去。”

“好。”

七公主看了看身旁的洛頌歌，見他沒有反應，以為他默認了，便走向了穆憶身邊。

“小蝶！”

等到洛頌歌回過神來，七公主已然到了穆憶身邊，一把沒能拉住，穆憶便將七公主護到了身后。

“洛頌歌！別逼我對你出手！”說著穆憶就拔出了手中長劍。

洛頌歌現在雖然因緣際會下已入大成境，修為要比化靈三階的穆憶高上不少。但他并不會任何功法，更沒有穆憶豐富的戰斗經驗，所以既無戰勝穆憶的信心，也不想跟她交手。

只好強壓住了想要拉住七公主的沖動。

“我…我在這個世界認識的人不多。我只是也想送寶珠最后一程。”

“我看不必了！”

七公主剛想應下，就被穆憶搶先一步強硬拒絕了。

“為何不可？洛頌歌打退妖怪，救駕有功。穆憶，你為何如此對他？”七公主不知洛頌歌身份，不禁奇怪穆憶為何如此態度對他。

“殿下贖罪！我也是為了殿下安危。”

穆憶略略施禮賠罪，接著又轉臉看向了洛頌歌：“你還不走嗎？要我把原因說出來嗎？”

“不要說！”

洛頌歌知道現在自己就是過街老鼠，他不想讓七公主知道他“妖怪”的身份，至少不是現在。他想在最愛的人面前，保留這最后的一點尊嚴。

“好，我走，我走。我走。”

不用穆憶再趕，立即抱著洛洛，逃也似的跑出了巷子。

洛頌歌——

七公主在叫他，他也不敢回頭。

只悶只覺得鼻子很酸，頭往前跑著，跑著……

“兄…兄弟……”

黑福也是靠在墻邊，目送著他逐漸消失的身影，早已淚流滿面。

但“兄弟”兩個字，堵在喉嚨里，卻始終沒有能叫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