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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鐘情(二)

  • 元夕復仇記
  • 生字典
  • 3034字
  • 2019-11-18 12:33:33

對這個問題,我心底其實早有答案,雖然沒有任何人告訴過我。但鐘鼎之家,少年將軍,如何能到二十多歲還未娶妻?可我心里總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幸。

我緊張到手心出汗,緊張到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避開我的眼睛,嘆了一口氣,道:“有!”

我暗暗失落,又問他道:“那你今年究竟有多老了?”

他“嗤”的一聲笑了,隔著面紗捏捏我的臉道:“我今年才二十九歲。”

我的淚卻忽地流了下來,我把頭埋到他的懷里,大哭了起來。

他大為驚訝,摟住我疑惑地問道:“可是——嫌棄我太老?”

我抽抽噎噎地說道:“不是,是因為你不夠老。”

他更加奇怪,問道:“難不成,你,竟喜歡老頭子?”

我“呸”道:“我只是怕我還沒陪你到老,你就厭了我了。”男人總是愛嬌嫩的花朵,現下我花開正艷,他愿意留戀采擷,可他日我若枯萎凋落,他可會把我隨手棄之于地,再去別尋他花?

他一聽,心疼地把我緊緊攬在懷里,癡癡地說:“你好傻!”

過了好一會兒,看我心情慢慢平復,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里面竟是一只翠綠的鐲子。他抓起我的手,不容反抗的地給我戴上,盯著我,一字一句地道:“從此花叢懶回顧,不緣修道只緣君!”

聽了這句話,我終于破涕為笑。

下午,我們沒有再騎馬,而是改坐樓船。

我在三樓,居高臨下,臨窗而望,只見青山競走,江水滔滔,好一幅雄奇壯闊的場景。

白天林風陪著我,幾乎須臾不離。我們或吟詩作對,或品評書法文章,或撫琴吟唱,或臨窗觀景,有時甚至只是靜坐相對,都覺得無比美好。夜晚,我膽小不敢獨眠,他便隔著屏風,在外間陪我,聽到他的呼吸,我才能睡得安穩。

就這樣,十幾天的時光匆匆而過。這一天,我們返回京城,回到菊園,林木和寧兒早已等在了門外。

林風在眾目睽睽之下抱我下馬,牽著我的手道:“我回去處理一下公務,等忙過這幾天,我便找人下聘,雖是妾室,我也要風風光光地娶你入門。”

我害羞地點點頭,低聲道:“我等你!”便目送他騎上馬,轉眼消失在街角。

寧兒走過來扶住我,悄聲打趣道:“元夕姐姐,這幾日你和林將軍過得可否甜蜜?”

我紅著臉,笑著罵道:“你小丫頭片子,竟也知道什么是甜蜜!”

就這樣,我們一路說笑打鬧,進入菊園。

這幾日林風果然沒有再來,只是每日都讓人送些小禮物。

第一日,他送我一大束白色的丁香花,附書道: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我回贈一捧菟絲草,附書道:君為女蘿草,妾作菟絲花。

隔了幾日,他又讓人送了來一曲《鳳求凰》古譜,沒有附書。我回贈他一方白色的絲帕,并在上面題字道:愿出入君懷袖,恩情永無絕。

可又隔了數日,他始終再沒消息。我整日撫琴,《鳳求凰》已被我彈得滾熟,養在瓶中的丁香花也已枯萎凋落。我思念不過,便差林木去林府給他送了一個青色的玉佩流蘇。

第二日,我閑極無聊,正在廊下撫那首《子衿》,借以抒發哀婉苦悶的愁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想著詩里的女孩同我一樣,在朝思暮想自己的戀人,不禁彈得煞是動情。

待琴音消散彌久,我才回過神來。卻見寧兒笑吟吟地對我說道:“姐姐,林將軍已經來了好大一會兒了!”

我趕緊轉頭尋找,只見林風正站在我身后如玉樹臨風。

我起身行禮,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

他一把把我拉住,擁入懷中,哄道:“我不是已經把自己送過來了么!”說完,拿出一枚同心玉,系在我的頸上。

于是,溫情蜜意,一下午在訴說別后時光。

林風走后第三日上午,安王爺突然來訪,后面跟了三十六抬聘禮,并拿了庚帖,說是拜見我娘親。

我知道他是代林風來下聘,心里喜不自禁,便悄悄潛到內堂,竊聽他和我娘親的對話。

只聽得他們客套寒暄之后,安王爺坐在上位,道:“老太太,你真是好福氣!元夕姑娘嫁入林府,你這輩子吃穿也是不用愁了!”

娘親謝道:“這還是多承安王爺的福!”

安王爺哈哈大笑,道:“本王也沒有想到會成就一段美好姻緣。”又道:“庚帖和聘禮一起都帶了來,如果沒有意外,五天后,就來迎娶。”

我心內吃驚,又有些暗喜,林風竟也如此迫不及待!再細聽,娘親好似也吃了一驚,道:“如何這樣急促?”

安王爺解釋道:“林風十天后有重要軍務!此時如若再不成親,只怕會動搖軍心,影響國政。哈哈哈”

廳堂里全是安王爺快活的笑聲。我透過門縫向外張望,卻見娘親看著庚帖,突然臉色大變,顫聲問道:“這林風竟是兵部尚書林震之子?”語氣里竟滿是驚訝和憤恨。

可安王爺絲毫沒有聽出憤恨之意,他繼續言笑晏晏地道:“正是。如此公侯世家之子做你的乘龍快婿,是否受寵若驚?”

我心下焦急,可又不敢貿然出聲。

就又聽娘親忿忿道:“我們元夕出身青樓,怎可配他公侯世家之子!”

我一聽,心內大驚,不知娘親所言何意。

心下正在惶惶,就聽安王爺也頗為不解地問道:“你這是何故?難不成你女兒嫁入尚書府還辱沒了她不成!”

就聽親娘嘆了一口氣,道:“我家元夕,雖長于青樓,卻白璧無瑕。不是我夸口,論相貌,論才情,這世上是難尋其雙的。我把她拉扯長大,是斷不會讓她做妾室的!”

我透過娘親的語氣,知道娘親這次定然不會妥協,不禁急得渾身大汗。

安王爺還是大惑不解,繼續勸道:“元夕姑娘的相貌我雖沒見過,但才情確是領教過,的確無雙。但即便如此,能入尚書府是多少名門閨秀奢望之事,何況還是嫁給當朝獨一無二的林風。”

“林風與我兒的確般配,只可惜——只可惜他已有妻室!”娘親的惋惜中透著堅持。

就聽安王爺又道:“林風的發妻乃王國相之女,乃名門毓秀,已為林府生了兩位小公子。你難道要林風為了元夕休妻不成。”

娘親喃喃道:“國相之女?名門毓秀?”接著竟大笑道:“哈哈哈!請你轉告林風,我們元夕只做正室,不做偏房。”

安王爺不再勸,拂袖而去。三十六抬聘禮連同庚帖一并被娘親退回。

我從內堂轉出,哭得身子不能站立。娘親卻并不解釋,只叫寧兒扶我回房。

我不吃不喝,只是哭泣昏睡。恍惚間,林風竟坐到床邊,摸了摸我,的頭,道:“我已和你娘親談過,她堅不允你做妾,甚至情愿帶你回花滿樓。唉!我實不知我哪里做得不對!”

我起身,伏在他懷里大哭道:“娘親向來疼我,我也不知她今天為何竟會如此。你放心,我生死都是你的人,是斷不會回花滿樓的。”

這一夜,我躺在床上,只是輾轉流淚,想我與他的初識,想我對他的一見鐘情,想他對我的一往情深,想過去的種種甜蜜,想未來的空空無望。

天剛大亮,我便下床梳洗,眼睛已經腫得如核桃大小,怎樣修飾都掩飾不過。

我到娘親屋里請安,卻見娘親也雙眼紅腫,顯然她也哭過。

我軟語懇求道:“娘親,您最疼女兒,您是知道女兒的心的,只要能和林風廝守,女兒情愿做妾,求您成全!”

我淚水漣漣,伏在地上長跪不起。

娘親的淚也跟著流了下來,她勸道:“我這一生惟愿你平安喜樂,可‘一入侯門深似海’,大戶人家有的是鉤心斗角,陰謀算計,他們家的妾室如何好做?現在有林風寵你護你,可年日方長,若他日他厭了你,你如何是好?”

娘親的話,我未嘗沒有想過。可我若嫁于別人,那我便能被保證不被厭棄嗎?以色侍人,終不長久。這也是為何我始終不讓林風見我真面貌的原因。既然世事難料,人生苦短,我何不由心!

于是,我依舊伏地哭道:“娘親,若他日他厭棄了女兒,女兒也便再不見他,與他恩義兩決絕罷了。”

娘親見我神色堅決,痛哭道:“夕兒,娘知你與林風兩情相悅,可是——可是你萬萬不能嫁他啊!”

我止住哭聲,疑惑道:“這是為何?”

其實我心里早就起疑:難不成娘親不讓我做妾室只是借故推辭?難不成我與那林府竟頗有淵源?甚至于林風與我有血緣關系?

娘親淚如雨下,凄然道:“只因那林震乃你滅門的仇人!你如何能嫁仇人之子!”

我頹然變色,大駭道:“這是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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