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楊聽見顧殷的話抬頭往前看去，他的身邊有一盆一人高的盆景，他將自己隱于其中，相互映襯，借此來躲避他人的目光。

“算不上很熟，她父親跟我爸有些生意上的來往，她好像是今年剛從國外回來參加的中考”

“留學生？”

“嗯，所以知道她的人并不多”

“那白板上的題你會做嗎”

聽到劉楊的話顧殷了然，隨即話鋒一轉，回到了正題，此時孫茂凱也湊上前來，似乎已經想開了。

“這題有點意思，一時半會恐怕還有些難度，你呢，解出來了嗎”

“本來快了，結果剛剛被某些人打斷思路，又一下思緒全無”

顧殷說著還轉過頭看了眼來到自己旁邊孫茂凱，后者知道顧殷說的是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剛剛不是已經跟你道過歉了嗎，我又不知道你在思考問題”

“既然這樣，那作為補償，你可以給我講講現在是個什么情況嗎，那個徐志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和你是一個班？”

孫茂凱點了點頭，底下的人群開始有些騷動，有些人已經在開始起哄，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除了聶文倩，前面那幾個都是我們班的，不過站在角落里那個穿白襯衫的男生是二班的，徐志沒過來之前就是他在解題”

“坐在下面的那些人是干嘛的？”

孫茂凱剛想回答，旁邊卻傳來了劉楊的聲音，看見顧殷對孫茂凱搭話，劉楊有些站不住了。

“高二的，他們里面有幾個我都認識，掀不起什么大浪”

聽見劉楊的聲音顧殷抬起頭，又看了看坐下白板下方的那群人，孫茂凱聽到劉楊的話心里有了個大概，某人這是在向他示威，大家都是聰明人，孫茂凱很明了的就聽出了劉楊的言外之意。

雖然劉楊沒有明說，但孫茂凱知道劉楊想表達的意思，高年級的人在我面前掀不起什么大浪，而你也毫不例外。

孫茂凱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于解讀了劉楊的話，但他知道這肯定是種警告，孫茂凱雖心生不滿，卻還是出口說到。

“你同學說的沒錯，那群人的確是高二的”

“那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孫茂凱繼續開口，但語氣稍有變化，不似平常那般富有磁性，顯得有些淡漠，但顧殷本來就對他不感冒，哪會注意到他這些，就算注意到了，她大抵也不會放在心上。

“剛剛楊順和那個二班的在那斗題，結果好像輸得有點慘，剛好被那群高二的看見了，口嗨了兩句，楊順面子上掛不住了，就和那群人吵了起來，然后就變成了現在這幅局面”

“也就是說武斗不成，成文斗嘍”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那怎么又變成高一和高二的對局了，不應該是他們的私人對局嗎”

“呵，就楊順那種人，從來都是狐假虎威，真本事沒有歪門邪道倒是一大堆”

孫茂凱不滿的呵了一聲，顯然對他口中的人很是不屑，看樣子每個班總有那么幾個攪屎棍，哪怕全校最好的火箭班也毫不例外。

“所以呢？”

“所以接下來就很簡單了，他搞不定自然就把二班那家伙也拖下了水，二班那家伙搞不定了，他又把徐志給叫了過來”

“你呢，怎么不去試試”

孫茂凱苦笑，他真不知顧殷是真看得起他，還是故意打趣他，他的成績雖不差，但和一班某些怪物比起來，他覺得自己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走。

“你就別取笑我了，一班這種高手云集的地方，哪能輪得上我，更何況徐志現在都已經騎虎難下，更何況其他人”

“這樣啊，那你知道這題是誰出的嗎？”

“吶，就底下那個剛剛戴眼鏡說話的男生”

顧殷聽到孫茂凱的話，用余光掃了下坐在底下的那群人，隨后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白板上，聶文倩還在沉思，周圍倒也沒人催她，底下的人沒說話，她旁邊的人更是還沒不知趣到現在去打擾她。

顧殷順著徐志寫在白板上的解析，一路往下看去，很快她便找到了徐志的問題所在，同時心中對這道題也已有了答案。

顧殷抬起頭望向劉楊，后者也正隔著盆栽看著白板上的數學題，注意到顧殷的目光，劉楊低下頭溫和道：

“怎么了？”

“你也不怕刮到，站那么里面干嘛”

劉楊笑笑，用手撥了撥眼前的盆栽，掐下小半截葉子捏在手中。

“沒事，它還碰不到我，我在這邊擋著免得它刮到你”

“這么說我還得謝謝你～”

“你少來，說吧想問什么”

顧殷咂舌，每次她看劉楊只需要一個眼神，后者就仿佛與她心有靈犀一般，什么都能被他給猜個大概。

“你認識剛剛孫茂凱說的那個出題人不？”

“有過接觸，那家伙有點意思，怎么？”

“沒，我只是看這題比較有趣，稍不注意就會掉進陷阱里，這之前很少有見到這樣的題材，那這個出題的人，應該很不簡單”

“陷阱嗎，難怪，我說怎么繞來繞去腦子里亂亂的，所以你已經解出來了是嗎？”

聽到劉楊的話，孫茂凱從白板上挪開視線，一臉怪異的表情看著顧殷，后者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

“嗯，而且這題顯然是出題人精心設計過的，對了我剛剛聽他說我們已經二比零落后了，那這么算，之前他們至少應該還出了一題，也是這道嗎？”

顧殷轉頭對一旁的孫茂凱說到，言語之中她似乎已經默許了這是一場高一于高二的斗爭，而且她似乎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模樣，

孫茂凱聽見顧殷的問話，神色稍有緩和，這個他從圖書館經過顧安之搭橋認識的女孩，從一開始的感興趣到后來顧殷“滑鐵盧”事件的愈發感興趣。

如今，顧殷再次重回寶座出現在他身邊，他卻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以前的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優秀，對比他當初身邊的人而言，的確是這樣的，現在換了個環境后他才發覺，原來不是自己過于優秀，而是自己當初身邊的人不夠優秀。

孫茂凱不可置否，當鯉魚躍進龍門，搖身一變以為自己就是那條真龍時，環顧四周才猛然驚覺，自己不過是那千萬條中的一條，在這之中還有不知多少凌駕于它們之上的存在。

至少孫茂凱清楚，以他現在的知識儲備，還不足以應付眼前這道題，當他瞧見徐志也同樣吃癟的時候，他心里還有少許慰藉，結果他剛走到顧殷身邊，后者就給他狠狠地潑了盆冷水，澆了他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