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山炳雙眸怒瞪，仰頭猛灌了口酒，氣道：“走，下去！你欺負那群小崽子算什么，拿出滄青，我和你打！打到你爬不起來為止！”

陶澤語的失態只是一瞬，很快恢復正常，不仔細幾乎讓人分不清真假。

他神色懶洋洋的，睨了眼旁邊的人，揮了揮手，無所謂地說：“多大點事兒，值得你這么動氣？”

估計他還不知道他親自動手廢了那群人的修為，如果知道了，怕就不是現在這個態度了。

這段時間大概會有點麻煩。

“我也是為了他們好，讓他們知道什么叫聽人勸，能活命。別仗著自己有點三腳貓的功夫就為所欲為。”他嬉皮笑臉地說：“我一片苦心，你怎么就沒發現？”

“放屁！”雷山炳沒有留意到他的異樣，反倒被他氣的爆粗口。他覺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抽他一頓！

他說的都是些什么狗屁歪理！

“啪——”的一聲，雷山炳的巴掌毫不客氣地落在陶澤語曲起的的大腿上，痛得他當場沒穩住身形，狼狽地從樹上摔下去。

“山子，你這就不厚道了！”陶澤語落地后，他揉著被打的位置，吹胡子瞪眼地看著還在樹上的人，“我還給你酒喝，你就這么對我？”

雷山炳也跟著跳下來，活動著腕關節，“打你一巴掌都是輕的，我還想揍你！”

“唉？你認真的啊？”他仍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態度，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怎么這么經不住事？看把你激動得。”

“這不是小事！”雷山炳神色嚴肅，“老陶，你想過后果沒有？”

“能有什么后果，不就是被逐出學院，這有什么？”

見對方火氣又上來，他理了理有些亂的衣服，神色散漫，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認真，調笑道：“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會一直留在空摯學院？我會來空摯學院，只不過是這里有你，還有老邵。咱們認識的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應該知道的。”

雷山炳一怔，眼神復雜地看著他，神色忽而哀寂，“老陶，做人還是要往前看。”

“山子，我和你們不一樣。”他搖了搖頭，“你們的人生充滿朝氣與生機，還有無數的可能，所以你們都能往前看，可我不是。”

他的人生，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腐朽潰爛，沒可能嘍。

斑駁的陽光落了他一身，浮光下的容顏有些恍惚，他紈绔的模樣莫名生出幾分悲涼，雷山炳忽然心里有些酸澀。

不應該，他不應該是這樣的，渾身散發著糜爛的氣息。

他一口氣喝完瓶子里的酒，將空了的酒瓶塞還給對面的人，沉默著轉身邁著大步離開。

陶澤語拎著兩個空瓶，忽的咧嘴笑了起來，比哭還難看，一時間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仰頭看了眼湛藍的蒼穹，有些不適應刺眼的陽光，微微瞇著雙眼，臉上的表情逐漸舒緩，神色安寧。

果然陽光是這世界最美好的東西。

將空酒瓶塞進山河袋里，他慢慢悠朝著雷山炳離開的反方向走。

最近躲著點山子吧，等他知道自己干的混賬事后，又要被啰嗦了。

躲哪里好呢？